火光撕裂夜幕,像一隻凶猛的野獸,正從太極宮西內門處咆哮著撲來。遠處傳來呼救與奔逃的嘶喊聲,夾雜著宮人跌撞奔走的腳步,空氣中彌漫著木料燒焦與衣物焦糊的味道,灼鼻刺眼。
趙雲飛身形一僵,幾乎本能地回頭盯向那火光衝天的方向。
“李世民在那邊。”他說這句話時,聲音發乾,喉頭有些緊。
裴寂皺眉:“這火起得蹊蹺……西內門是昨夜才加強守衛的,宮禁森嚴,尋常人莫說點火,就連靠近都難。”
趙雲飛眯起眼睛:“不是尋常人點的,是來給我添堵的。”
“你?”裴寂一愣。
“彆問我怎麼知道,總之——這是個局。”趙雲飛猛地轉身,腳下一蹬,整個人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大殿。
“等等——趙將軍——”李建成在背後怒喝,但趙雲飛毫不理會。
如果說李淵中毒是誘他出麵,那這把火就是要堵死他退路。隻要李世民死,他趙雲飛再無援手,朝中再無一人願信他三分。
火光之中,趙雲飛已然奔至西內門外。宮牆上火蛇亂舞,屋簷被點得劈啪作響,一隊禦林軍正焦急圍在外頭,卻因火勢凶猛遲遲不敢入內。
“統統讓開!”趙雲飛大吼一聲,擠進人群。
一個黃袍指揮正皺眉攔住他:“趙將軍?!此處火勢失控,連太醫都未敢入,您不可輕身犯險!”
“你腦子是炭做的?”趙雲飛抬手指著火海,“裡頭困的是你們未來的皇帝!”
黃袍指揮麵色一變,還未來及回話,趙雲飛已卷起袍袖,一頭衝進煙火之中。
熱浪翻滾,幾欲將他生生烤焦,趙雲飛心知再拖片刻,就不是火海,是火葬場了。
他一邊用濕布掩住口鼻,一邊低身疾行,在迷蒙煙霧間摸索方向,猛地一個轉角,他看見了李世民。
那人竟還鎮定地站在一處屋簷下,手中提著短刃,護著兩名受驚的內侍。他身上披著濕被壓火,臉上雖有灰痕,卻神色堅定如山。
“趙兄?”李世民看清來人,微微驚訝。
“你還愣著乾嘛?等火熄再出去?”趙雲飛罵罵咧咧,衝過去架起一名內侍,“火勢往東風去了,西北角有個水井小道,跟我走!”
李世民點頭,沉聲道:“走!”
三人穿火越煙,李世民斷後,趙雲飛破前。那小道果然通幽,雖滿是煙塵,卻無明火。終於,在一片慌亂與狼狽中,他們跌跌撞撞地衝出火海。
外頭眾人見李世民安然無恙,跪倒一地:“殿下平安!”
趙雲飛癱坐地上,大口喘氣,一邊揉著燙得發麻的臂膀,一邊看向李世民:“你怎麼被困火裡頭去了?我記得你昨晚明明在永寧殿和杜如晦喝花酒。”
李世民尷尬咳一聲:“咳,那……是花酒沒喝完。杜如晦說夜深人靜火鍋正香,我們就移鍋西內去了。”
趙雲飛滿臉無語:“你們這是建國還是建火鍋店啊?”
李世民笑著坐下,目光卻一凝:“雲飛,這事不尋常。”
“當然不尋常。”趙雲飛臉一沉,“太上皇中毒,你這邊起火,司馬徽這廝明顯要借我除掉你我。”
李世民點頭:“看來你那封密信並非危言聳聽。司馬徽為第七人,確有不軌圖謀。”
“可惜,小昭死了,毒也查出,卻沒有能留下實錘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