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郊外,一間破舊的驛站。
趙雲飛靠在柴房外,咬著一根甘蔗,神情悠然,眼角的傷痕卻還微微滲血。他身上那件青袍早已磨得泛白,唯有腰間的長刀光可鑒人。夜風吹來,甘蔗清香混著血腥,吹得他心頭不由一緊。
“從李淵算計,到李建成下令緝拿,我趙某人這穿越者當得也太不體麵。”他嘟囔著,抬頭看了看天色,“今晚再不走,明早估計連驛馬都不剩了。”
不遠處,馬廄裡一名小廝探頭探腦地走近,腳步輕得像隻貓。他手裡捏著一封書信,壓得極緊,信封邊緣隱隱露出唐軍的紋印。
趙雲飛頭也不回:“把信留下,人走。”
小廝一驚,低頭拱手:“趙將軍果然神人。”
“我不神,隻是現在膽子大了,敢賭誰都想騙我。”他接過信,不急著看,先隨手往火堆邊一扔。
“你不讀?”小廝疑惑地盯著那封信。
趙雲飛挑眉:“萬一是李建成請我回去吃頓飯呢?或者李世民說他後悔沒早點拉我入夥?我讀了,那不是還得煩惱選誰?”
他轉身進屋,從床板下拽出一塊帆布包裹,裡麵是一套略顯破舊的唐軍鎧甲、一疊地圖,以及一隻殘缺的懷表。他摩挲著那懷表,表蓋上“projectchronos”四個字,依舊蒼勁分明。
趙雲飛喃喃道:“四人已出,餘者何在?若司馬徽是第七個……那第六是誰?”
他打開地圖,指尖滑到長安東城外的“崇賢坊”,又點了點旁邊一處標注模糊的小圓圈:“舊太學殘址。”
那是昨夜他偷聽來的一段消息——司馬徽與長安士子有密會,地點就在舊太學廢址中。而密會之中,似乎另有一人出現,口音不像中原,言談之間卻與司馬徽針鋒相對。
“第六個也來了?嘖,聚齊了湊一桌鬥地主吧。”趙雲飛翻了個白眼。
但笑歸笑,他心裡卻清楚,這場多時空交織的博弈,已逐漸逼近一場攤牌。最危險的,不是司馬徽要改革天下,也不是李建成要兵發西域,而是——趙雲飛不知道誰是“自己人”。
第二日,天未亮,他便穿上那副破鎧,喬裝成一名流散邊軍,混入前往東城的流民之中。
長安城內街巷盤錯,趙雲飛在雨後泥地中一腳深一腳淺地蹚著,聽見前頭一陣吵鬨。
“快讓開!李靖將軍的軍令,捉拿欽犯趙雲飛者,賞銀千兩!”
“趙雲飛?那不是那個護著楊侑的將軍嗎?怎就成欽犯了?”
“你懂什麼,那是他自個作死,勾結叛徒、投靠司馬,連王世充都說他是反賊!”
趙雲飛從人群後望過去,一支騎隊正快速入巷,披掛整齊,為首一員青年將領眉宇鋒利,正是李靖親將秦叔寶。
“喲,這時候你還在李靖手下混。”趙雲飛望著他,心中複雜。他記得秦叔寶在曆史上最終歸唐,助李世民攻城略地,乃一代猛將。但現在,他卻被命令來追他趙雲飛。
他腳步匆匆,頭也不抬地快步穿行在街道上,仿佛有什麼急事在催促著他。就在他剛剛走過街口的瞬間,突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風聲從耳邊掠過。
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風聲!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猛地一個矮身,動作敏捷得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
就在他矮身的一刹那,“咻”的一聲,一支利箭如閃電般疾馳而過,緊貼著他的頭皮飛過,然後深深地嵌入了路旁的土牆之中。
這一箭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讓他心中不禁一凜。如果不是他反應迅速,恐怕這一箭就會直接射穿他的腦袋!
然而,還沒等他從這驚險的一幕中回過神來,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趙雲飛在此,快追!”
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響,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有人在追殺他,而且對方顯然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
“日你老母!”趙雲飛罵了一句,拔腿就跑。他穿街繞巷,幾次想轉身反擊,但每次剛抽出刀來,就有弩箭雨點般射來。他不得不承認——李靖調的兵,比王世充那些烏合之眾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