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站在玄武門宮牆之巔,北風卷起衣袂,宛若一麵即將獵獵作響的戰旗。他眼前,李安仁依舊負手而立,神情溫和得像是來赴一場圍棋之約,根本不像剛剛派出刺客射殺李世民的幕後主謀。
“你到底想乾什麼?”趙雲飛低聲喝問,聲音裡夾著夜風的寒意。
李安仁輕笑了一下,語氣依舊雲淡風輕:“我隻是在保證這段曆史能完整進行。說來諷刺,我比你還希望李世民活著。”
趙雲飛眯起眼:“你派刺客襲擊他,是在‘希望’他活著?你這是保鏢的操作嗎?”
“保鏢?”李安仁歪頭想了想,像是對這個詞挺感興趣,“不,是激發他的決斷力。他太猶豫了。隻有真正麵對死亡,他才會握緊那把叫‘野心’的刀。”
“你以為你是導演?在這兒教主角怎麼入戲?”
李安仁點點頭,一臉誠懇:“你我皆為觀眾,也皆為推手。玄武門的刀光劍影,是你我不能缺席的劇場。”
趙雲飛忽然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從懷裡抽出那枚熟悉的懷表,在指間輕輕轉動,像在撥弄某種時空的密碼。
“你記得這個吧?你留下的‘開機鑰匙’。可惜它現在認我,不認你。”
李安仁眼神微微一黯,隨即又恢複波瀾不驚:“時間歸你,但局勢歸我。趙雲飛,你不適合下棋。”
趙雲飛點頭:“對,我下的是軍棋,不是圍棋。你拱卒我劫帥,咱倆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話音剛落,羅士信已帶著十數名親兵飛躍屋簷而至,寒光掠影間直撲李安仁。可李安仁隻是輕輕一躍,身形靈巧如貓,落入一旁房簷後的暗巷中消失不見。
“追!”趙雲飛吼道。
羅士信一馬當先躍下牆頭,幾個騰挪便鑽入夜色之中。
劉文靜上氣不接下氣地爬上宮牆,拍著胸口:“主公!殿下李世民已布好弓弩,太子兵馬半數被斷於宮外!”
趙雲飛回頭,看著那遠處宮門間斷斷續續的喊殺之聲,臉色凝重:“繼續留在這兒無益,我們也該出牌了。”
他帶著劉文靜一行人迅速從牆上撤下,一路貼著宮廊疾行。途中撞上幾隊交戰士卒,趙雲飛乾脆掀起披風露出李世民授予的令符,高喝:“秦王親兵,閃開!”
大多數兵卒一聽“秦王”二字立時讓開,隻有極個彆混戰兵士還妄圖阻擋,被趙雲飛毫不留情地一劍挑飛,刀劍之下血花四濺,卻換來一條生路。
一行人很快來到玄武門北側偏殿,此處視野極佳,能俯瞰整個宮門正戰之勢。
此刻,李世民正披堅執銳,手執弓矢立於門內中道,周圍是數百精騎環護。宮門處李建成的兵馬已被阻斷,但他本人仍未現身。
“他不來。”趙雲飛冷冷說道。
劉文靜一愣:“太子為何不來?他若在此時率軍強攻……”
“那他就不是李建成了。”趙雲飛一邊說,一邊觀察戰局,“他性格猶豫,不敢在宮門正麵與李世民硬拚。他的性命,綁在名分與父皇身上,他隻能等,等李淵一錘定音。”
“可惜他不知道,李淵早就病得起不了身。”
趙雲飛說著,忽然停住,眉頭緊鎖。
劉文靜察覺異樣:“主公?”
趙雲飛皺眉:“李淵……他不會,是李安仁的下一個目標吧?”
“什麼?!”劉文靜倒抽一口冷氣,“你是說,他要刺殺李淵?!”
趙雲飛聲音低沉如冰:“隻有李淵死了,太子才會失去名分依仗,局勢才會徹底失衡。李安仁這是要在背後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