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盯著司馬徽手裡的金屬管,腦中“嗡”的一聲,像是夏日驟響的雷。他見過這種東西——不是在這個時代,而是在他穿越前的那個世界,一次警用展覽會上,一個特種部隊教官從胸口掏出的袖珍單發左輪,造型幾乎一模一樣。
不合時宜。
這四個字在他腦子裡炸開,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趙雲飛立刻意識到自己過去錯得離譜——他一直以為這個“司馬徽”是後來穿越來的,沒想到此人竟是第一個,也是最早一個,甚至可能是——布局最久的。
“你手裡那東西……”趙雲飛語調平緩,卻暗含鋒芒,“要是我現在衝你喊一句‘弓箭手準備’,你能撐幾息?”
“你可以試試。”司馬徽依舊笑得從容,“不過在你發出命令的刹那,我這玩意也能抬起,對準你的腦門兒。咱們比比看,誰的手快。”
“你以為我沒見過這玩意?”趙雲飛冷笑,“小口徑,一發彈,火力強度介於前裝滑膛與土造火銃之間。你這東西沒續發,隻適合近距恐嚇和暗殺,真拚命,不值一提。”
“不錯。”司馬徽微微點頭,“趙將軍,你果然也是……那個世界的人。”
“彆把我和你們歸一塊兒。”趙雲飛側過身去,看向地上的王世充,眼神冷漠,“起碼我還知道什麼叫底線。”
王世充捂著胸口,臉色慘白。他身邊的親信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場“太子登殿禮”,在趙雲飛的揭穿和張衡的劫人中,已經徹底崩盤。
而如今,大殿之中,李密的人還在外圍布防,李世民又沒趕到,局勢危急之中,全靠趙雲飛一人撐場。
“你究竟想做什麼?”趙雲飛盯住司馬徽,“扶王世充是假,亂天下是真?”
“天下本就未定,我隻是推波助瀾。”司馬徽收起金屬管,目光深沉,“趙將軍,你看不出來嗎?真正危險的,不是我,不是李密,不是王世充,而是你。”
“我?”趙雲飛一怔,眉頭皺起,“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每一步,都不在這個時代的‘曆史路徑’上。你插手洛陽、救走楊侑、破壞潼關之戰、重塑太原防線,你所行之事,早已將原本的曆史乾得千瘡百孔。你還說你不改變曆史?”
趙雲飛愣了片刻,隨即回以一聲冷笑:“曆史是人寫的,不是讓你們幾個穿越客像操盤股票一樣把天下攪成賭場。”
“你隻看得見眼前百姓,趙將軍。”司馬徽語氣低沉,麵上卻毫無懼意,“我看的是千年後。若這亂世不能有序收尾,十年內中原再陷四戰,五十年內吐蕃鐵騎南侵,百年後邊疆儘失。你隻救得一時,我謀的是百世。”
“你少拿後世威脅我。”趙雲飛怒極反笑,“你真想圖治天下,何不堂堂正正輔佐賢主?為何要用這種陰謀詭計,扶個偽太子,圖個虛名?”
“因為真正的治世,永遠是籌謀出來的,不是投票出來的。”司馬徽語氣也冷下來,第一次帶了點銳利的氣息,“我走得比你久,看得比你遠。你隻看到王世充的腐敗,卻沒看到李唐的隱患。你以為李世民上位就能萬民歸心?你太天真了。”
“你不也是穿越來的?”趙雲飛盯住他,“你穿得再早,也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你自詡高人一等,可曾問過百姓願不願意?他們不需要你這種救世主。”
“我比他們更懂他們需要什麼。”
這句話一出口,大殿一陣死寂。
趙雲飛沒再說話,隻是緩緩伸手,拔出腰間的佩劍,寒光閃耀,直指司馬徽。
“你這是要殺我?”司馬徽臉上沒怒,反而露出一絲笑意,“趙將軍,殺了我,你會後悔。”
“試試看。”趙雲飛咬緊牙,往前一步,“這天下的命,不歸你算,也不歸我算。你可以算百年大計,我隻管百姓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上一口飯。”
他一步一步逼近,司馬徽卻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不會殺我。”他忽然輕聲說,“因為你還想知道,我是怎麼聯係外麵的第八個人。”
趙雲飛腳步一頓,眉頭驟然緊鎖:“你說什麼?”
司馬徽輕輕笑了笑,從袖中緩緩抽出一封折疊整齊的羊皮紙信函,信封上寫著幾個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