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神色複雜地望著趙雲飛的背影,半晌不語。趙雲飛跨出東宮大門的一刻,心裡卻清明得很:長安雖繁華似錦,實則暗流湧動,諸侯爭權、群雄逐鹿、江湖險惡,比他之前守城時那幾十萬隋軍的衝殺都要危險得多。
“終於來了……”趙雲飛仰頭望了望高遠的天幕,歎了口氣,“就看這盤棋下到哪一步了。”
他甫一回到驛館,就見劉二鼻子紅通通的,正抱著個酒壇子蹲在門口:“主公,您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準備去東宮討人啦。”
“你小子喝多了吧?”
“我這是替您壓驚。”劉二將壇子蓋一掀,滿屋子酒香撲麵而來,“東宮那幫人,聽說那是連親爹都能坑的主,主公您一去我就心驚膽戰——”
趙雲飛笑了笑,拂袖坐下:“放心,我沒事。不過,事情有點棘手。”
劉二咕噥著倒了兩碗酒:“主公,您說那司馬徽到底什麼路數?咱都找了小半個月了,不見其人,聽聞他倒是常在‘清談樓’出沒,那地方連長安城的士子都不敢隨便登門。”
“他不會一直躲著我的。”趙雲飛淡然一笑,“越是不出麵,就越說明他心虛。”
正說著,忽有一名青衣書童敲門進來,麵容清秀,一看便不是尋常下人:“趙將軍,在下是魏征家中的門客,有事求見。”
趙雲飛眉頭一挑:“魏征?”
“正是太子殿下麾下幕僚。”書童低聲道,“公子說,有一事關係您與司馬徽之間的‘舊識’,請將軍移步一敘。”
“司馬徽……果然有戲了。”趙雲飛起身拂袖,“走,我們見識見識魏公子的‘文人客氣’。”
魏征住的地方,頗不張揚,卻雅致脫俗,一庭一樹皆有講究。趙雲飛進門時,魏征正坐於案前研墨,抬頭望來時,眼神銳利如刀。
“趙將軍,久聞大名。”魏征拱手,“聽聞您來自‘嶺南’,有勇有謀,李靖將軍對您多有稱道。”
“魏先生也不是尋常讀書人。”趙雲飛坐下,目光不離魏征手中的一張紙,“不知找我來是為……”
“這封書信。”魏征緩緩道,“是司馬徽三日前留在我府上的。他說,若趙將軍果真來到長安,他便無意再避麵,願於‘清談樓’一敘。”
趙雲飛拿過信紙,字跡娟秀,行筆之間卻透著一股狠勁:
“趙雲飛兄,彆來無恙。昔日觀棋未終,今番盼可續局。清談樓高台之上,月圓夜待君。
——舊人司馬”
“他居然自稱‘舊人’。”趙雲飛冷笑,“他是怎麼知道我會來長安的?”
“恐怕早在你守襄陽時,他就盯上你了。”魏征目光深沉,“司馬徽並非常人,我曾見他一次,他說出我數年前寫的策文內容,卻連我都記不得的細節。”
趙雲飛緩緩皺眉:“他知道你?”
“他知道所有太子身邊重臣的背景,連我小時候被鄰居家狗咬過的事都能說出。”魏征苦笑,“他不單是‘通天徹地’,更有種……你們嶺南人說的‘前知之能’。”
“你是說,他也是穿越者?”趙雲飛眉心一跳。
魏征一怔,隨即緩緩點頭:“如果真如你說,你並非常人,那他或許與你來自同一處世界。”
趙雲飛這下沉默了。
這個時代,本已夠混亂的了。現在又冒出一個同類,甚至更狡猾、更有準備的“同行”,那他這個“半吊子穿越者”,是否已經落了下風?
“還有一件事,”魏征神情凝重,“他說,他來此是為輔佐一人登基……但不是太子李建成,也不是秦王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