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口,夜寒如鐵。
軍帳外,風卷殘雲,夜鷹盤旋,似在暗示著這注定不平靜的一夜。
趙雲飛剛剛閉上眼不久,帳中火盆還在慢慢燃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年藥草味,摻著血腥。他整個人陷在厚實的毛氈之中,眉頭卻微微蹙著,似在夢中也仍舊不曾放鬆。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破帳而入。
來者身影極快,黑衣貼身,腳步如貓,手中短刃無聲無息地直指趙雲飛咽喉。利刃刺破空氣,帶出一絲凜冽殺意。
“當!”
刹那間,火光一閃,一柄小匕首飛出,正中黑衣刺客手腕,激出一串血珠。
緊接著,一道人影從趙雲飛床側翻出,躍起、拔刀、劈斬,一氣嗬成!
李安仁衝進帳內,手持橫刀:“護駕!”
與此同時,兩側暗影中再現身影,又有兩名刺客試圖突入,卻被趙雲飛暗設的機關所阻——地板機關觸動,“砰”的一聲,兩名刺客雙腳瞬間被鎖鏈纏住,掙紮不及,已被重擊撲倒。
“呦嗬,膽子不小,夜裡來殺我?”趙雲飛披著披風,眯眼看著地上的黑衣人,“誰派你來的?我給你三息時間,實話實說,也許還能死得舒服點。”
黑衣人咬牙不言,眼中滿是狠意。
“李安仁。”
“到!”
“剁手。”
“是。”
李安仁手起刀落,一聲慘叫震破夜空。
“你不說不要緊,我趙某這人,就喜歡猜。”趙雲飛蹲下,看著那刺客痛得打滾的模樣,語氣冷如寒霜,“李密不敢派你,畢竟剛在孟津渡分過肉。李淵?他隻會使官印,不使匕首。那就隻剩兩個可能。”
他頓了頓:“一是宇文化及餘黨。你們急了,知道洛口若穩,南下無望;二,是裴仁基的狗。你們知道我回來了,怕我打鐵封口,斷你們財路。”
“說吧,是誰?”
黑衣人抬頭,眼中露出一絲決絕:“你殺我一個,千人替我!”
“那就從你先開始。”
趙雲飛抬手一揮,黑衣人被拉出帳外,夜風中隱隱傳來兵刃入肉的悶響,以及斷斷續續的哀嚎。
片刻後,李安仁回到帳中,麵色不改:“將軍,那人死前咬舌自儘,但手上有烙印,正是裴仁基軍中的‘暗鋒衛’。”
趙雲飛冷笑:“果然是老裴。嘖,看來是怕我重回洛口,重新鑄兵把他逼走。”
“將軍,要不要現在動手?”李安仁問,“趁他還沒穩住陣腳,咱們殺個回馬槍。”
“不急。”趙雲飛語氣淡淡,卻帶著壓抑的寒意,“現在動手,我成了叛軍。先讓他再錯一步。”
他走到桌前,翻出一張卷宗地圖:“你去,把宇文智及叫來。再請韓擒虎從宜陽調兵來援,借口是‘防備北虜偷襲’。同時,把那封李淵賜我的密詔複印一份,讓探子‘不小心’在裴仁基麵前掉落。”
“您這是……”
“釣魚。”趙雲飛笑了笑,眼神卻透著殺機,“我要看他是咬餌,還是斷鉤。”
翌日,風雪加劇,黃河邊的洛口城上卻突然升起三麵黑旗,一麵寫著“仁基”,一麵寫著“討趙”,還有一麵,赫然印著“義師”二字。
“哈!”趙雲飛站在山崗上,看著那三麵大旗迎風獵獵,拍手而笑,“這老匹夫終於坐不住了!”
“將軍,那邊宣稱您私通宇文化及,意圖立趙為王,號召三軍圍剿您。”李安仁手中捏著剛拿到的布告,表情古怪,“這……這反的姿態擺得也太完整了。”
“這不正好麼。”趙雲飛哈哈大笑,“原來我還真成了造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