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天色尚早,尚書省內卻燈火通明。
趙雲飛一身官袍,站在殿外階前,身後的風吹動他袖袍微揚。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的影子,心中苦笑一聲:“穿越這許久,終於進了這隋唐交替的大戲真正的舞台。”
比起此前的洛口風雪、沙場血雨,此刻站在李淵的天子宮門前,他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刀山火海。
“將軍。”一名宦官趨前躬身,“陛下召見。”
趙雲飛點頭,跨步而入。
宮中並無盛筵高座,隻有李淵一人坐在禦案後頭,翻著一卷奏報,目光不動。
趙雲飛跪下叩拜:“末將趙雲飛,拜見陛下。”
“平身。”李淵放下手中竹簡,語氣溫和,“雲飛將軍,朕聽聞你在洛口斬裴仁基、定亂軍,真乃我大唐之棟梁。”
“末將不敢當。”趙雲飛拱手,“不過是形勢所迫,走一步看三步罷了。”
李淵微微一笑:“你這人,說話倒不似尋常武將。”
“末將兵起瓦崗,賣命時多了些計較;如今做了朝官,就得多想幾層,免得哪天不小心成了那奏折裡的‘誤國之臣’。”
李淵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這次來,是朝中諸人之議,有人讚你為能臣,有人譏你擅殺,朕也一時難斷。”
趙雲飛低頭不語。
“但你殺的是叛將,守的是重地,朝廷上下無一人有功可及。”李淵道,“朕就問你——可願為我親掌一軍?”
這句話一出,大殿內外鴉雀無聲。
趙雲飛本能想拒,可下一瞬,他卻沉聲答道:“願為陛下效死。”
李淵點頭:“好,你有膽識,朕喜歡。自今日起,封你為‘行營都督’,節製關東諸軍。”
趙雲飛心頭頓時一沉。
“行營都督”四字聽著威風,實則是要他去接替李建成原本準備出征的位置,去打誰?
打王世充,打竇建德——甚至打李密。
“陛下信得過我?”趙雲飛忽然問。
“我不信你,信誰?”李淵淡然道,“你若反,天下人皆反。你若忠,便是我大唐之福。”
趙雲飛咽下喉中苦水:“那末將——鬥膽請陛下賜我一人作副。”
“誰?”
“秦叔寶。”
李淵眉梢微挑:“你與他……有私交?”
趙雲飛笑了:“不算。他拳頭硬,腦子清,我跟他走一趟戰場,心裡才有底。”
李淵沉吟片刻,終點頭應下。
“準了。”
待趙雲飛退下,李淵望著他背影,輕聲對身旁的高士廉道:“此人你如何看?”
高士廉恭聲答道:“行事老辣,智計過人,然心性未明。”
“你也看不透他?”李淵望向遠處天光,“那就讓戰場去考他吧。”
……
出得宮來,趙雲飛隻覺得太陽照在身上都燙得慌。
李安仁早在宮門外等候,一見趙雲飛便湊了上來:“主公,怎麼說?沒掉腦袋吧?”
“掉腦袋的人很多,沒我的份。”趙雲飛斜眼看他,“不過,這次不再是守洛口了。”
“您這是……”
“李淵讓我去當行營都督。”趙雲飛歎道,“說白了,打王世充去了。”
“那不是好事嗎?”李安仁驚喜,“咱這不是升官發財了嗎?”
“發財的前提是活下來。”趙雲飛拍拍他的肩,“你快去給我備馬,咱們得在長安住幾日,籌措糧草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