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在李密營中住了一夜。
這一夜,說是安寢,那是騙人的。身為穿越者,趙雲飛天生帶著“地球人思維”——凡事講證據、講推演、講預案。可現在這局麵,壓根不是他能“設計”的:竇建德南下突然提速,李世民那邊還沒反應過來,而李密這廝,一麵假笑著說“再議”,一麵卻將他軟禁在帳中,連口熱水都吝嗇。
“這不是鴻門宴,是閉門羹。”趙雲飛在被窩裡自語,“我大趙同誌啊,真是小瞧了曆史。”
第二日一早,他洗漱完畢,主動出了帳篷。
營中空氣凝重,士卒匆忙,仿佛有什麼事發生。他剛走幾步,就撞見了單雄信。
“趙軍師,魏公請你到議事帳。”
趙雲飛心中咯噔一聲:“這臉色,不妙啊。”但他麵不改色,淡淡一笑,“正合我意,昨夜我夢中得一策,今日便呈魏公大人。”
單雄信沒說話,隻一撩簾子,把他請了進去。
帳中,李密端坐正席,麵沉如水。左右立著程咬金、徐世績、裴仁基等人,一個個麵色古怪,看不出是怒是喜。
“趙軍師。”李密聲音低沉,“你昨日所言,朕……哦不,本公已仔細思量。”
趙雲飛拱手,“魏公深謀遠慮,不知決意如何?”
“你所畫之圖,確實詳儘。兵籍、河道、倉儲、民意,皆可用。”李密緩緩道,“但有一點,我不明——你為何將‘天子’楊侗留在洛口?”
趙雲飛微一笑:“魏公若真心欲擁正統,難道還要趙某人親自將天子抬到你案前才算誠意?”
李密盯著他許久,忽然笑了,擺手道:“好一個趙雲飛!你既敢孤身來我營,又敢講天子之名於我前,果然有膽識。”
眾將麵麵相覷,程咬金插嘴:“魏公,咱就真信了這姓趙的?”
李密斜眼一瞥:“不信,你有更好主意?”
程咬金憋了口氣,不再作聲。
李密回身看向趙雲飛,低聲道:“竇建德昨夜來信,欲我發兵策應黎陽一戰,他願分我虎牢、滎陽。我若應下,便等同與唐徹底決裂。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魏公不再是‘割據一方的諸侯’,而是‘與天子並立的王者’。”趙雲飛冷冷應道,“也意味著,從今往後,局勢將三分而定。”
李密忽然起身,幾步走到趙雲飛麵前,逼視著他,眼中儘是試探:“那你呢?趙軍師,你歸屬誰?是我,還是唐?”
“我歸屬的,是我自己。”趙雲飛坦然道,“但我支持一個願意替百姓爭生路的人。”
李密大笑,長揖一禮:“好!趙軍師,我信你一回。”
話音剛落,帳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報——!”一名探子匆匆入內,單膝跪地,“魏公,唐軍李世民已由陝州東渡,兵鋒直指滎陽,恐其先竇建德一步南下!”
李密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如炬地直視著趙雲飛。趙雲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眯起眼睛,似乎對李密的反應早有預料。
“你若出兵西援黎陽,我便替你守住滎陽。”趙雲飛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自信,“你不是要賭嗎?現在就是下注的好時機。”
李密緊緊地盯著趙雲飛,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和猶豫。他顯然對趙雲飛的承諾心存疑慮,但同時也被這個賭注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