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籠罩關中平原,渭水東岸的風帶著秋意,拂過戰後的殘垣斷壁。營火一堆堆亮起,照得士卒的臉忽明忽暗。趙雲飛坐在一塊青石上,神情平靜,卻在心中盤算著眼下的局勢。
王世充敗退,李密勢大,瓦崗餘眾又在蠢蠢欲動,關中表麵安穩,暗地卻波濤洶湧。大隋的根已經腐朽,隻剩表皮的帝氣在苦苦撐著。
“主公,李靖回營了。”劉弘帶著塵土氣息快步而來,壓低聲音,“說是有急報。”
趙雲飛抬頭:“請他進來。”
李靖一身勁裝,麵色沉肅,進帳便拱手:“主公,探子來報,潼關以東,李密親率三萬兵馬,號稱要‘討逆誅暴’,直指東都洛陽。”
趙雲飛眉一挑,笑道:“他這口號喊得倒響亮,隻怕‘逆’是誰,還得先分分清。”
帳中一陣輕笑,但笑聲很快散去,氣氛重新凝重。
“主公,”李靖上前一步,語氣鄭重,“以李密之勢,若東都守軍不固,楊侗怕是……”
趙雲飛擺手,神情淡然:“楊侗死不死,與我何乾?但潼關若失,關中便門戶洞開。李密若真過來,咱們可就要迎客於門了。”
劉弘憂道:“潼關雖固,但守將郭孝恪與咱們不睦,若他臨陣觀望——”
“那就讓他沒空觀望。”趙雲飛目光一轉,露出一絲狡黠,“命陳稷、劉弘率兩營先行往潼關增援,名義上是協防,實則盯緊郭孝恪。李靖,你帶輕騎兩千為先導,查清李密動向。”
“喏!”
帳外夜風驟緊,趙雲飛目光深邃,看著星空喃喃道:“天下這盤棋,李密要下,李淵要下,我趙雲飛也要下。可誰能笑到最後,就看誰手上握的子更多。”
——
翌日拂曉,趙雲飛親率主力啟程西行。一路行軍,沿途百姓衣衫襤褸,路邊村落十屋九空。
“主公,”副將張越壓低聲音,“民不聊生,糧價又漲,若再拖下去,怕是……”
趙雲飛歎了口氣:“這是大勢。隋的命已儘,誰來坐這天下,都得先接一攤爛賬。”
他望著遠處的關口,目光漸冷。
潼關前,烽煙彌漫。郭孝恪立在城頭,盔甲冷光閃爍,看著趙雲飛的旗幟逼近。
“趙將軍這是何意?”郭孝恪冷聲喝道,“潼關有軍有將,不勞貴軍插手!”
趙雲飛勒馬於關下,笑容溫和:“郭將軍誤會了。我奉詔前來協防,怎敢越俎代庖?隻是天下紛亂,主公心憂關防,特命我帶糧三萬石相贈,慰勞守將之勤。”
說著,命人抬出裝糧的木桶,一層層封好。
郭孝恪目露疑色,低聲對親信道:“他趙雲飛何時這般好說話?”
親信湊近低語:“將軍,莫非其中有詐?”
“他若真想害我,還需送糧?”郭孝恪哼了聲,終究沒多想。
夜裡,趙雲飛坐在帳中笑而不語。劉弘壓低聲音問:“主公,那些木桶裡,可真是糧?”
趙雲飛嘴角微翹:“自然是糧,隻不過拌了點‘東西’。”
“什麼東西?”
“些許石灰粉與火油。”趙雲飛低聲道,“若郭孝恪真肯守城,那些糧能救他三月之困;若他敢開門迎敵——哼,一點火,整座潼關也能亮如白晝。”
劉弘驚得一身冷汗:“主公這計……毒啊!”
趙雲飛淡笑:“毒?這世道早沒仁義可言。我要活下去,得比彆人更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