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饒了我這次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記武館之中,有個神色萎頓,臉頰凹陷的男子跪倒在地,不停對著麵前的付文磕頭求饒,卻沒能動搖他半點。
武館大堂之中。
正中主位空懸,包括付文在內的諸位元老挨著主位左右依次排開落座。
今日在此召開例會,是為懲治違背武館規定的手下。
“下次不敢。”付文嗤笑著。
手輕輕一揮,收下就扯著頭發強製他抬起頭來,落入眼中是一張仿佛精氣都被吸乾了的模樣。
“我看你敢得很啊,為了能抽上大煙,二話不說就出賣我們。”
出賣,聽到這兩個字,男子眼神閃爍,心虛又慌張。
“我不是存心的,老大。是他們,他們用鴉片控製我,逼我的。”
付文聞言臉色驟然冷沉,眼眸被眼睫灑落的陰影遮蔽住看不清神情,一眼看過去,冷得駭人。
他二話不說,一腳將人踹翻在地。
到這個時候還在狡辯。
有人忠誠到被折磨得命都沒了也不會吐露半句,而他這種人,沒有骨氣,不過稍稍引誘就全盤托出。
不管什麼原因,都不是他背叛的理由,尤其是最開始,還是他主動吸食的。
“拉下去,廢了武,逐出李記。”
“老大,老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饒了我......”
叫囂著的人還是被拖了下去,很快,外麵就傳來了捂嘴後被處置的悶哼聲,說是廢了武,其實就和廢了手腳沒什麼兩樣。
他們有自己的辦法,讓人手腳完好,卻再也不能習武。日後隻能做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廢物。
“哥!這已經是本月第三個染上大煙癮的人了,這趨勢,實在是不妙。”
“鴉片是毒品,大家都知道,毒癮染上後基本就沒有能戒掉的人,雖說不是每個人都會為這事兒出賣武館。”
“這東西,可是能把當年的舊王朝數十萬軍隊都腐蝕完的。”
“這麼下去,怕是還沒等那些對家把我們打垮,我們李記內部先垮掉了。”
付武,如今也是直奔三十的人。
本就身材高大,因為習武,更是五大三粗。作為整個武館最能打的武師,如今也是李記對外的戰力門麵。
“我知道,容我想想辦法。”
付文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掌捏緊又鬆開,手指關節哢嘣響,眉頭緊皺。
旁邊的兄弟也在說。
“自從公共租界嚴格管製鴉片販賣後,法租界黃錦容等人就將這個生意徹底吞了下去,和法租界洋人官僚勾結,極其猖獗。”
“他們本就和我們李記不對付,一直想要我們的槍械路子。”
“為了套取情報,他們用鴉片荼毒我們的人,這種事以後肯定隻多不少。”
當然,這路子就是他們自己。
這種消息他們彆說打探不到,就算打探到了也是白搭。
“這東西成癮性極大,染上就戒不掉,根本防不勝防。”
“哪怕沒有外人作祟,也必須要有有效的遏製措施,防止墮落。”
鴉片,大煙。
這東西的危害大家都知道。
黃錦容那邊和法租界洋人合作勾結,甚至利用軍艦運毒,為了賺錢,他們才不管什麼禍不禍害國人。
李記沒那麼大能力,禁絕不了鴉片的市場流通,他們管不了那些人。
但至少,自己家裡得管住。
付文歎氣,鴉片戰爭的屈辱還在,但這些頂著華國人名頭的畜生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根,他們隻認錢,毫無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