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往往不是因為感受到自己即將麵臨死亡。
而是清醒地目睹自己一寸寸熄滅、目睹代表希望的火光消失。
像一盞被抽乾油的油燈,火光越來越弱,竭儘全力伸手,卻始終無法撥亮燈芯。
那種明明自己已經觸手可及了,卻始終差一點無法觸碰、進而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逝去的無力感,這才是讓人最痛苦,最絕望的事情。
蘇桃知道,自己做的大部分選擇一直都是錯誤的。
總是讓小橙受傷,讓小橙陷入危險。
但我也不是不在乎小橙啊!
我也想保護小橙啊!
我知道自己以前傷害過小橙,在所謂的原著世界裡也害了小橙,讓她在這兩個世界中死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啊,可是!!!
我也有在努力地去想辦法,想贖罪,想打敗世界意誌,想讓小橙能夠永遠安穩、幸福快樂地生活!
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這樣看似簡單的訴求,自己卻一次又一次地做不到呢?
說了好多次保護,結果還是食言。
說著自己死之前,不會讓小橙受到一點傷害,結果出意外了還是要靠小橙。
以前還能用被世界意誌控製作為借口,現在呢?
沒了世界意誌對自身的影響,難道又有什麼改變的嗎?
深深沉入水底,蘇桃一隻手摟住在水下尋找了足有一分鐘,才找到的,已經因為缺少氧氣而昏迷了的池小橙。
說是吃力地順著水流往下遊,她更像是被水流裹挾而走,她隻得將池小橙抱在身前,摟在懷裡,減少水中異物對她身子的衝擊。
大腦開始缺氧,但意識卻沒有因此變得模糊。
腦海中,自始至終地回放著剛剛的一幕。
世界意誌吹破了她的遮羞布,又開槍射向小橙。
那一瞬間,本該是我在小橙麵前,然後將她保護好才對。
可結果……
結果!!!
又變成了那個樣子!
小橙護在我的身前,拚了命將我推到江裡,可她呢?
她背對著那一個個的人,槍聲又已經響起。
我是倒了下去沒有被波及到。
可小橙呢!!!
在被推著掉下護欄的那一瞬,蘇桃其實已經意識到了,她那一瞬間全開了戰神血脈,即便跌倒往下掉,卻依舊將手伸出,有拚儘全力。
她想抓住池小橙。
她想保護這個女孩。
她想將她拉到懷裡,摟住她,然後保護著她,再一起落到水裡。
這樣,縱使那些人對著水麵射擊,子彈也隻會先穿透她蘇桃的身子,然後才到池小橙。
可……
戰神血脈給不了她滯空的能力。
她也無法重新飛到橋上。
池小橙是從橋上也掉了下來。
但槍已經開出來了啊!
小橙有沒有被擊中?
子彈那麼多這次真的能躲過嗎?
就算規避了心臟部位,現在一直被流水衝刷,又已經昏迷,是否已經失血過多了呢?
於水中被不斷裹挾帶動向前,呼吸愈發困難,觸發保護意識變得遲鈍的大腦,隻剩下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