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輝跟蔚馬都下車了之後,車上就剩下老賀跟許安。
和張傑輝、蔚馬不同,許安跟他們是隊友,是能插科打諢的朋友,也可以算得上是聊得來的好友,但他跟老賀、大皇、錢公子,卻是"兄弟"。
從籃協出來後,老賀一直開車當司機,許安也沒在意,對他們來說,這種事根本算不得什麼。在503裡,誰上廁所沒紙了,隔著門板喊一聲,另一個捏著鼻子遞卷紙進來都是常事,何況隻是開個車。
車廂裡安靜了片刻,隻有引擎平穩的低鳴。老賀轉動方向盤,車子緩緩彙入車流,他目視前方,忽然開口:“丫丫那天是看完了整場球賽才離開東京體育館的。”
副駕駛座上的許安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頓了一下,沒說話。
“她回京都後,沒跟任何人提過在東京的事,”
老賀繼續說,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從回來開始,每天都拚了命地工作,有時候忙到淩晨,就在總裁辦休息室睡幾個小時。”
許安望著窗外掠過的霓虹,玻璃映出他模糊的側臉,看不清表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嗯”了一聲。
其實修羅場的爆炸並沒有像之前他想象的那樣,有多麼壯烈,多麼難以收場。
隻是連老賀這樣的旁觀者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四個人的人生,從某個節點開始,已經悄悄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其實我跟老錢、大黃都有討論過...連巧巧都讚同我的說法,你跟尹清雅,你們絕對完不了,絕對還有後續。"
“她根本沒辦法不愛你,”
他像是在剖析一個再明白不過的道理:“隻是心被傷透了,得給她時間慢慢療愈。你們小學那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她都能默默記掛十年,這陣子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老賀歎了口氣:"還有齊悅跟蘇蘇,老錢說齊悅看起來是個很堅強很有事業心的女人,但齊悅的夢想其實是當個稱職的家庭主婦,蘇蘇的性格古靈精怪,但是她的性格也是出乎意料的執拗,所以她們兩個也都不會放棄......你懂我意思嗎?"
"當然我還是站在丫丫這邊啦,畢竟她是巧巧的閨蜜,而且我也覺得丫丫應該是最愛你的那個......"
許安沒有說話,隻是趁老賀停紅燈時,從手機裡找出一段視頻丟給老賀。
老賀疑惑地點開播放鍵。
畫麵明顯是偷拍的,鏡頭有些微晃。
視頻裡是一間裝修得極為精致的公寓,從淺米色的布藝沙發到牆上掛著的抽象畫,每一處細節都透著精心打磨的痕跡,顯然耗費了不少時間與心思。
外頭的天空已是晚上,寬闊的陽台上能清晰望見遠處的彩虹橋與晴空塔,流動的霓虹在落地窗上投下溫柔的光暈。
蘇韻清拖著一個小小的登機箱站在客廳中央,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配牛仔褲,嬌小的身影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單薄。
鏡頭裡出現了一個很年輕的女孩的聲音:"姐,車到樓下了,我們走了嗎?"
蘇韻清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立刻動身,而是留戀地轉頭望向窗外的彩虹橋,目光在那片霓虹中停留了許久。
然後那個年輕的女聲義憤填膺的說:"姐,你花這麼多錢買這套房,又花這麼多心思裝修、買家電、你甚至連睡衣都幫他買好了,你花了這麼多錢這麼多心思,到底圖什麼啊?"
"圖什麼啊......?"
蘇韻清轉回頭,她先是茫然地搖了搖頭,像在回答對方,又像在問自己:“我也不知道啊。”
客廳裡的落地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沉默了幾秒,她才輕輕歎了口氣,歎息裡像是裹著化不開的悵然。
“大概……是圖他能晚一點忘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