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六藝,禦道修習的女子甚少,一來是怕受傷留下疤痕,二來就是怕疼怕辛苦。
虞侯世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替太子感到頭疼。
“殿下要不換一個補償方式呢?比如什麼金銀珠寶、衣裳首飾,這些不都是小姑娘喜歡的東西麼?何必要教騎馬這樣瑣碎麻煩的事情。”
騎馬並非一蹴而就的功夫,需得天長日久練習指導,不說太子能不能經常抽空去教,就說那蕭家姑娘能不能堅持下來學都是個問題。
“孤不覺得她會喜歡那些俗物,騎馬很簡單,孤相信她很快就會學會。”
“殿下為何會對一個這樣的姑娘如此上心,隻怕不是感念她救了敏英公主那麼簡單吧?”
虞侯世子風流慣了,很快就想到了風花雪月上頭,語氣不免揶揄。
齊雋眉峰微動,視線不移,語調風輕雲淡:
“不,姑母欲收她為義女,孤隻是愛屋及烏,多照拂幾分,並沒有旁的念頭。”
他堂堂儲君,還不至於對一個孩子心生歹念。
“殿下,我,我有些怕……”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懼高本就是一直都有的病灶。方才的頭腦一熱如今迅速冷卻下來,蕭玉璿心中懊悔,她都活到三十來歲了,怎麼還真和十四歲小姑娘一般衝動,說上馬就上馬了?
“不行,我想下去……”
齊雋也不勉強,能邁出這一步,對於蕭玉璿這樣懼高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今日他本意也不是讓蕭玉璿上馬,而是教她一些簡單的關於馬兒的常識。
他向馬背上嚇得咬住下唇的少女伸出手,粗糲的掌心向上,呈邀請狀。
“雪雲與你還不算太熟悉,你扶著孤下來,免得等會兒站不穩。”
蕭玉璿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太子何其尊貴,這馬場上不知道有多少旁人的耳目,萬一揪著這一點大做文章,她擔心太子受牽連。
然而下一秒,齊敏英騎著馬兒從不遠處飛馳而來,她找回了馬上的樂趣,正是玩得忘乎所以的時候。
雪雲被突然逼近的踏月嚇了一跳,忽然一揚前蹄,往前疾馳而去。
蕭玉璿手裡的韁繩被猛地一扯,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前栽倒。
她的心砰砰狂跳,一種莫大的恐懼籠罩全身。
她越是驚慌失措就越想冷靜下來,她試圖踩住馬鐙,學著從前看過的那些騎馬的人的動作,勒令雪雲停下,可腳在空中虛虛勾了幾下都沒踩到,反而踢掉了靴子。
高處的視野,身下馬兒的顛簸和飛速,腳落不到地麵的空落、任何一樣都讓她冷汗直冒。
“玉璿姐姐!”
齊敏英被這變故嚇得愣在原地,連馬凳都沒要,跌跌撞撞地勒馬下來,險些沒被自己絆倒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齊雋三步並兩步疾行上前,長臂一撈,那韁繩便被他牢牢攥在掌心,繼而一個翻身,將馬背上俯身顫抖的蕭玉璿撈了下來,死死摟在懷中。
“好孩子,有孤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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