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樓船抵達京城。
林月嬌辭彆諸位相送,和林子衿一起進了城。
溫澤野回了國舅府,容毓回了忠義侯府,夏紫陽去了書院學舍報到。
本來,林月嬌也應該去書院學舍,但是,林家在京城還有親戚。
已經故去的林老太爺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姐姐就是當年嫁給皇親國戚那位,林家兩位大爺都是考上進士入朝為官的,再加上有一個親姐幫忙。
林老太爺一直外放地方,一步步升到了江南布政使,正二品大官。
而林老太爺的哥哥則留在京城從翰林院起步,也是一步步升官。
因為兩兄弟一直不在一個地方,也都各自成家立業,也就變成了兩個林家。
京城林家,江南林家。
“嫡姐,我們真的要去投奔大爺爺家嗎?”林子衿站在林府門口,有些不敢進去,局促說道,“雖說祖母每年都往京城林家送東西,但畢竟多年未見了,就這麼上門……”
大爺爺已經故去,如今林府的當家人是他的兒子林長峰,官至禮部尚書,正二品。
林月嬌說道,“祖母是這麼交代的,而且,祖母為了入選朝凰書院的事,早在去年就和大爺爺家說了日後我們選中,要來林家入住。大爺爺家也早就應承了,既然說定了的事,哪有不去的道理?”
說著,林月嬌將手中的拜信遞給鳶尾,又給了她一錠銀子。
這是祖母特意寫的,讓他們帶來拜見林老爺。
那門房看在銀子的份上,倒是很快拿了信進去通報。
不過,過了很久都沒有人回來,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才有一個管事模樣的婦人走了出來,看著林月嬌姐妹,居高臨下說道:“你們就是忻州林家來的?”
林月嬌說道,“正是。我們奉祖母之命,來拜見伯父伯母。”
“我們老爺和夫人都忙著可沒工夫見你們。跟我走吧。”那管事婦人倨傲說道,“老爺夫人可憐你們,收留你們,哎,這年頭,上門的窮親戚真是太多了,什麼阿貓阿狗都往我們尚書府擠。”
林子衿臉色一變,但是看見旁邊的林月嬌淡然自若,也就按捺住心底的不快。
沒進林府正門進,而是繞到了一個偏僻的彆院裡,那院子比起當初林府的悠然苑都還要破落。
那管事婦人一副大度的樣子說道,“彆說我們老爺夫人虧待你們,可是單獨給你們住一個彆院,就是年久失修,你們隨便打掃打掃自己住吧。”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就這破地方……”林子衿忍不住了,這裡還不如林家的柴房。
林月嬌衝著她搖頭,“子衿。”
林子衿後半句話忍了。
那管事婦人冷哼,“兩個忻州來的土包子。你們以為京城是忻州啊?你知道京城裡買個這麼大的院子要多少錢嗎?把你們賣了都買不起。看在都是林家人的份上,也就不收太貴了,一年五千兩白銀,交錢。”
“什麼?就這地方,還收錢?”林子衿炸了。
林月嬌倒是臉色依舊,盯著那婦人說道,“這是伯父伯母的意思?”
“就是主子的意思,怎麼,你們不想給錢?不想那就滾出去!”管事婦人直接敲詐。
林月嬌說道,“鳶尾,你現在出去,找街上的叫花子,給他們十兩銀子,讓他們在街上邊乞討邊吆喝。吆喝的內容也簡單,就一句,禮部尚書把院子借給親戚住,一年收五千兩銀子。立即去,我要在一天之內,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這句話。”
“是。”鳶尾揚眉吐氣,瞪了那管事婦人一眼。
管事婦人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連忙攔住鳶尾說道,“等等!不準去!”
“不去也行,還不老實交代,真的要收錢嗎?”林月嬌盯著那婦人,眸光寒冷。
管事婦人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自己這一招百試百靈,竟然失手了。
正猶豫間,鳶尾一把推開管事婦人,就往門外跑,“小姐放心,奴婢這就找乞丐。”
“回來!趕緊回來!我不收錢了!”管事婦人也繃不住了,連忙喊道,“快回來!”
林月嬌衝著鳶尾招手,讓她回來。
“你這刁奴,欺上罔下,彆以為我不知道,伯父伯母這麼顧全臉麵的人,怎麼會乾出對親戚收房租的事,還不老實交代。”林月嬌冷道。
“我認了!老爺夫人確實沒這個意思,是我貪錢,擅作主張。”管事婦人忍痛承認,少了一筆銀子,臉色也不好看,轉身就走。
林月嬌喊道,“站住!你現在敢走,我就把你背著主子收錢的事稟報伯母,倒是要看看伯母身邊能不能容得下你這種不忠之徒。”
“你彆威脅我,你又沒機會見到老爺夫人,你以為我怕你?”管事婦人憤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