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南廂房。
“嫡姐,怎麼隱約聽見唱戲的聲音?”林子衿想到可怕的謠言,臉色一白,“嫡姐你聽到沒有?”
林月嬌抿唇一笑,“彆慌。這是林府今天在宴請賓客,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
“喔,原來是林府請了戲班子唱戲。嚇的我,還以為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聲音,”林子衿撫了撫胸膛,小女子始終還是怕鬼的。
林月嬌笑道,“子衿,你先歇著吧。新做的百花釀蜜,就差一些花露了,我去外麵采集露水。”
“姐,這裡不乾淨啊,你晚上還敢出去?”林子衿白著一張臉說道。
林月嬌抿唇一笑,“沒事。倒是百花釀蜜已經閒置兩天,再不加上花露,就要壞了。院子裡正好有一個花園,雖然荒廢了,但是花長的很好,收集花露正好。”
鳶尾提著燈籠,林月嬌拿著一個小玉碗,主仆二人進了雜草叢生的花園。
月光灑落在院子裡,恍若白霜。
“小姐,您小心點。”鳶尾輕聲提醒。
林月嬌抿唇,“放心,月色正好,看的清楚。”
滴答,滴答。
花露落在玉碗裡,積少成多,很快就有了瑩瑩白玉一碗。
沙沙沙……
“滴答。”
一碗仙露收集完了,林月嬌發現北堂翰還沒絲毫動靜,這家夥,就站在那看她收集花露,看的靈魂出竅了?
林月嬌站起身將玉碗遞給鳶尾,然後才裝作不經意仿佛剛剛發現北堂翰的存在,驚訝說道,“王爺,你怎麼在這?”
“月嬌姑娘,能在這裡看見你,本王更吃驚。”北堂翰唇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
林月嬌俯身一拜,“臣女拜見王爺。”
朝凰閨秀有品階,皆自稱臣女。
北堂翰走到林月嬌的麵前,親手將她扶了起來,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驚喜,“自從忻州一彆,數月未見,沒想到再見竟然會是這裡。月嬌姑娘,自彆後,再無人能與我箜篌相和。”
再沒有哪個人的箜篌,能如此深得他意。
“可惜來的匆忙,凰箜篌落在林家忘記帶來了,不然,一定為王爺手彈一曲。”林月嬌抿唇一笑。
北堂翰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月嬌姑娘真是本王的知己。明明本王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你就能先知道本王想說什麼。”北堂翰看著林月嬌,眼神炙熱,“這麼多年,本王從來未遇到過一個如月嬌姑娘一樣懂我的人。雖然你我隻見過兩次麵,但本王卻覺得,仿佛已經與你上輩子就認識了。”
林月嬌淺笑不語。
“月嬌姑娘,本王不是曾給你一塊玉佩,讓你來京城之後來慕王府找我。今日要不是巧遇,本王還不知道,月嬌姑娘原來已經到了京城。你來京城都不知會一聲,該當何罪啊?”北堂翰語氣略有一絲責怪之意,不過卻是帶著笑意調侃。
“若是無緣,就是拿著玉佩去王府拜訪,也未必能見到王爺。若是有緣,即便沒有玉佩,臣女還是會遇見王爺。”林月嬌看著他眸光奕奕,唇線上挑,“上不上門拜訪,又有何區彆呢?”
北堂翰一怔,唇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之色,“月嬌姑娘是說本王,是你的有緣人?”
“非也。臣女的意思是,未曾上門拜訪,王爺請恕罪。有緣無緣,不過是臣女不去拜訪的借口而已。”林月嬌素淨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鳳眸若星辰,“王爺,當不得真。”
北堂翰靠近一步,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如果本王當真呢?”
“那自然是臣女的福氣。”林月嬌捧了他一句,下一句卻拉開距離,“但臣女不會當真。”
北堂翰看著她的眼神更深了。
“林月嬌。”北堂翰看著她,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明日醉風樓,我給你接風。賞臉嗎?”
雖然他是問句,但皇家親王哪有給人拒絕的餘地,不過是客套問一下,顯得翩翩有禮而已。
“那我們不約時間,就約地方。明日,醉風樓。如果我去醉風樓的時候,能遇見王爺,那就是有緣。如果王爺去醉風樓的時候,遇不見我,那就是無緣。”林月嬌抿唇淺笑,“如何?”
北堂翰嘖了一聲,“你剛才還說,有緣無緣當不得真。”
“可是王爺當真。臣女,自當陪王爺算一卦天命如何?”林月嬌眼底眸光笑意淺淺。
北堂翰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好。”
明日一天的時間很長,能剛巧遇上嗎?
“王爺!”一群人打著燈籠喊著找了過來。
“王爺,您怎麼會在這裡?”林櫻美三兩步走到北堂翰麵前,關切問道。
“本王迷路了,正巧,巧遇故人。”北堂翰心情極好,指著林月嬌說道,“櫻美,月嬌姑娘原來是你們林家的人,怎麼沒聽你說過?”
林櫻美看向林月嬌,四目相對。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門遠親。”林櫻美隨意說道。
北堂翰笑道,“月嬌姑娘是今年江南選秀的第一名,尤其是最後一科,箜篌之音,當稱天籟。”
“能被王爺如此誇讚,看來月嬌妹妹的箜篌之音,真是非同一般了。”林櫻美瞥向林月嬌,溫柔款款,眼底的厭惡卻更深了。
“櫻美姐姐過獎了。早聽聞櫻美姐姐的箜篌才是一絕,有機會還要請櫻美姐姐多多指教。”林月嬌一笑。
今生重逢,林月嬌對她倒是不如林卿柳那刻骨銘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