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非常的破舊,是軍團淘汰下來的戰船,行駛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船隻離開碼頭已經很久,有多久我已經不會記得了,船上隻有一個小小的夾板,什麼最多隻能上去五十人。
想要出去?可以,一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還是有秩序的出去。
比如秋風號,天黑不計算時間也不允許出去。
總之,就是按順序五十人去透透氣,如果覺得自己想要固定的時間去透氣,也可以自行調整。
當我第一次走出大房間來到甲板上,我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弱點。
我居然害怕靠近甲板上的欄杆,倒不是說害怕欄杆,而是害怕被人推下海裡。
要靠近欄杆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在發顫,我告訴自己已經過去了,不必再害怕,但我的身體就是控製不住的顫抖。
是的,不僅僅是內心在顫抖,我的身體也在顫抖,越靠近就抖得越厲害。
不知道折磨盧戰能不能讓我恢複正常,不知道濟生堂能不能把我這個“病”治好。
我用一百費爾交好一名船員,讓他告訴我還有多久到北陵國。
這些船員有些去過北陵國,知道大概的時間,誤差不會超過兩天,船員說,隻要抵達某個島嶼,那就意味著隻有一天的行程。
還沒有到北陵國,我的手下已經隻剩下五人,他們無法適應這麼顛簸的船隻,加上身體羸弱隻有死路一條。
我可以救他們,但我沒有。
救了他們,讓他們去禍害北陵國百姓?
我不認為我的做法有錯,他們也同樣沒錯,北陵國的百姓、鄉紳、官員都是好人嗎?
不見得,有些人可能比這些海盜死有餘辜,我們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布萊德,準備到了。”船員墨恩朝我低語。
“具體還有多久?”
“最多一天。”
我把自己的水袋的水倒一半給他,他笑嗬嗬的拿著水袋到已經擺了二十幾天的賭圈裡。
在海上水很珍貴,已經成為海盜們的進行賭博的籌碼。
每一個人一天隻能獲得一小碗水,都不夠三口。
“來來來,這次我壓十三,它一定會進入。”墨恩喊道。
“切,那你就等著渴死吧。”和他關係好的賭徒嘲諷,他叫普米。
他們的賭博很簡單,用繩子捆住老鼠的小腿,放置在十五個圍成一圈洞口中間,這些洞口是用凳子和衣服簡單製造形成。
老鼠進哪個洞,壓了的人就贏。
關於為什麼船上有老鼠?那老鼠就是普米帶上船。
因為這隻老鼠,我睡覺都沒睡好,生怕老鼠跑到底層咬破木板,導致船沉沒。
……
又過去一天,聽著從外麵回來的海盜說,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看陸地了,這時候,也準備到我的小隊出去透氣。
墨恩討好的對我說
“布萊德,已經看到陸地了,我昨天說的沒錯吧?”
我問道“還要多久?”
“一個鐘。”
也就是半個時辰,那我豈不是看不到船登陸的時刻?
我把水都丟給墨恩,他昨晚輸得太慘,現在嘴唇都開裂了。
“謝了,你是想出去不再回來吧?”他問了我一句。
“你有辦法?”他可不會無的放矢。
“海勒,昨晚輸掉活活渴死的倒黴蛋,喊名字的水手是我熟人,一會你回來後再頂著海勒的名字出去透氣。
不過我需要一……兩百費爾。”
最後他還是開出條件,我從懷裡忍著痛,似乎這是我最後的家底一樣給了他。
“放心,陸地上全是金銀珠寶,保你回本。”他寬慰我。
“來來來,我壓三號洞。”
這家夥又去賭博了,現在要抵達目的地,水已經不再寶貴,但妨礙他們賭博,哪怕賭注是一根頭發,他們也樂此不疲。
海勒,這個人我記得,是一個十成十的賭徒,他的意誌令人欽佩。
明明已經快被渴死,他還是拿著剛剛到手的水去賭。
每天都有人死,死了的人都被丟進海裡,沒有被做成一盤菜都不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