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石在燕如煙心口灼燒出幽藍的火焰,葉如歌的手指被燙得發紅。
暗河支流的水突然沸騰,追兵的弩箭破空聲近在咫尺,張清風染血的劍鋒抵住最後一塊凸起的岩石。
“走!”
葉如歌拽著燕如煙的衣襟潛向更深的水域,腰間的玉佩突然發出蜂鳴。
漆黑的水底亮起蜿蜒的光帶,像無數條發光的蜈蚣鑽進燕如煙潰爛的傷口。
她猛地睜開眼,渾濁的瞳孔裡閃過金色紋路。
三天後。
燕如煙在一股腐草氣息中驚醒,肩胛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她摸到枕邊裂開的玉鐲,碎玉邊緣沾著乾涸的紫黑色血痂。
通風口透進的光線裡懸浮著塵埃,每一粒都在她眼中化作跳動的字符——那是葉如歌昨夜寫在藥方上的批注。
燕如煙強撐著坐起來,她知道自己必須儘快行動。
這幾日的經曆,這身體的狀況,都讓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醒了就彆裝死。”
張清風的聲音從陰影裡傳來,他正在擦拭一柄斷刃。
刀刃映出他左眼蒙著的紗布,血漬在邊緣凝成褐色的花。
燕如煙的指尖無意識蜷縮,聽見他腦海裡翻湧的片段:燃燒的暗河支流、蘇婉侍女腰間的銅鑰匙、還有自己七竅流血時攥住他手腕的力度。
“這三天,外頭有什麼動靜?”
燕如煙的聲音沙啞,像被砂紙磨過。
葉如歌端著藥碗掀簾而入,白玉簪換成了粗糙的木筷。
她頸側新添的燙傷還在滲血,那是三天前用身體擋住火箭留下的。
“追兵換了三批暗哨,”她把藥碗擱在龜裂的榆木桌上,“西市糧鋪的掌櫃今晨被吊死在城樓。”
“看來他們是急了。”
張清風冷笑一聲,斷刃在手中挽了個花。
燕如煙撐起身子,腐壞的繃帶下露出森白骨茬。
她凝視藥湯表麵浮動的油花,每一滴都在折射不同的畫麵——戴銀麵具的商隊首領、地牢裡腐爛的官袍、還有李玄璋袖口若隱若現的蠱蟲紋身。
讀心術在劇痛中失控,無數嘈雜的心聲洪水般灌入太陽穴。
燕如煙閉上眼睛,竭力在這些紛亂的思緒中尋找有用的信息。
“清風,你這幾日進出,可曾發現城中有什麼異常?”
燕如煙突然開口。
張清風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
“異常?若說異常,城中守衛似乎比往常森嚴了許多,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發現,城中似乎多了許多生麵孔,這些人行蹤詭秘,似乎在暗中監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