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一口煙想了想說道:“那這事你可做不了主。他們都是有主心骨的人,不會被你三言兩語就打動的。聽了大姨中午講得的那個故事,我覺得她很有心計也很有狠勁。她想動手的時候敢親手掐死你們全家,不想動手的時候你就是把她全家都掐死了她也能對你繼續笑臉相迎。我勸你一句吧,周大哥,彆對大姨報什麼幻想了,她真不是你能打動的。至於高大哥嘛,你一路上也已經試探過了。共同的利益打動不了他,共同的敵人也恐嚇不住他,你說,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有!我覺得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周經理突然惡狠狠地把半支未吸完的香煙戳滅在了地上碾了碾,又踩上了一隻腳說道。
我看著他不禁一愣說道:“難道你是想……”說著我把左手四指並攏,手掌向下做了一個切菜的動作說道,“圖窮匕見,直接把陳總給人間蒸發了?”
周經理聞言停頓了兩秒,眨了眨眼睛說道:“你說的這個辦法我也想過,不過我總覺得好像……好像……唉,沒人啊。”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暗道他不會是想讓我去替他殺人吧,這個事情當真是有些棘手。不過我提醒自己不要表露出怯意,這個時候可不是丟人現眼示弱的時候。於是我開口說道:“不是吧,周大哥,你以往掙到手的錢不會全都花在自己享受和那幾個大小老婆身上了吧,這未免也太不分輕重了。重賞之下才會有勇夫嘛,天下壯士多得是,關鍵在於你平時重視不重視、培養不培養。燕趙自古又多慷慨悲歌之輩,你要在這附近都找不到幾個跟你過命的死士,那絕對是你自己平時不注意修身備德,真怪不得旁人。這種事絕不是臨急抱佛腳就能解決的,要上花轎了現紮耳朵眼……”
“哎呀,你理解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周經理邊起身開始踱步邊說道,“我固然是可以花錢找人乾掉陳總,問題是乾掉他之後怎麼辦。就算陳總的手下會樹倒猢猻散,可高大哥和大姨呢,他們自己沒乾這事但肯定會找出乾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人。要是發現或猜到是我乾的,那他們能饒了我嗎?畢竟我這是自行其事的殺人啊,事前又沒有請示他們,他們肯定會收拾我的。再說老板呢,老板知道了還不得直接把我送進監獄送上刑場啊,我這不打招呼就下殺招他也不會喜歡的。所以我覺得直接乾掉陳總這招不可行,我得考慮後果啊。”
“那……那你是什麼意思呢?軟的求人不行,硬的動手也不行,那你說的辦法究竟是什麼呢?”我不禁有些詫異的問道。
周經理忽然反問我道:“你覺得馱行李的那匹馬怎麼樣啊?”
我沒提防他能有此一問,愣了一下說道:“馱行李的馬?就咱們雇來的那八匹馬啊?那……那能怎麼樣呢,不就那樣嘛。”
“錯了,錯了。”周經理擺了擺手說道,“你這眼光也不夠啊。我說的是我早上說像是驢的那一匹,你看它怎麼樣啊?”
“我看……”我回想了一下說道,“周大哥,我真不懂這個。不怕你笑話啊,我一直就沒覺出它和其它幾匹馬有什麼區彆。但聽你早上那麼一講,我倒是覺得它可能就是一頭驢,但……但這有什麼關係嗎?難不成它還能是一頭騾子?”
“嗨,看來你是真不懂啊。”周經理搖了搖頭,又笑著坐了下來說道:“告訴你句實話吧,那幾匹馬裡就屬那匹長得像驢的最值錢,它正經是一匹千裡良駒,龍種。”
“什麼?千裡……不是,你早上不是說它長得……噢,那些都是假話,是騙我們玩呢。”我有些詫異地說道。
“不是騙你們,是試試那幾個村民懂不懂馬,識不識貨。對你們嘛,最多是考考你們,看你們之中有沒有人懂這個。”周經理說道,“結果不出我所料,都是外行,不識貨。那幾個村民還自吹養過馬呢,連拉車的笨馬和縱橫千裡的良駒都分不出來,全特麼是睜眼瞎,活該他們一輩子發不了財。告訴你吧兄弟,那匹馬有個綽號叫“矮驢子”,是匹真正的千裡馬。養好了一日一夜能跑六百裡地,還是不吃不喝的狀態下。”
“六百等於一千嗎?這不是糊弄人嘛。”我故意反駁道。
周經理解釋道:“哎呀,那一千是個虛數,這六百是實數,哪有你這麼死摳字眼的啊。關鍵在於它能不吃不喝地跑六百裡地,這到了危急時刻能救命,很多好馬還堅持不到這個距離呢,或者中途必須要停下來吃東西喝水,那就會耽誤逃命的時間。聽說過以前行軍打仗有幾天幾夜不下馬的嗎?那騎得都得是這種好馬,千裡馬。你要是騎了一匹現在跑馬場裡的高頭大馬,那你就等著急死吧。那些馬更善長的是短距離衝刺,不適合長距離騎乘。這就像咱們人類一樣,跑百米的和跑馬拉鬆的是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體型。所以以前上前線的將軍或者大官,甚至是皇帝,都會在自己的馬廄中養上這麼一兩匹千裡馬,不為彆的,就是為打了大敗仗之後能跑得了、跑得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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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說道:“這還沒打呢就考慮自己怎麼逃命了,那還打個屁啊,直接投降多好啊,還省得死那麼多士兵花那麼多錢了,這不是動搖軍心嘛。”
周經理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這就是外行了,聽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那句話嗎?如果統帥打了一場敗仗就死了,那他還能有機會反敗為勝嗎?所以人家必須早早地就替自己想好逃跑的計劃,這還有個專屬的軍用名詞呢,叫未料勝先料敗。向最好的結果努力,但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等等吧,周大哥,”我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麼這時候突然扯到馬的問題上了,這和你在公司的處境與你想的辦法有關係嗎?我怎麼聽了半天也想不出它們之間能有什麼聯係啊。”
周經理笑著說道:“看不出,你還是個急性子。我這麼說吧,那匹馬送你了,算哥哥我給你的見麵禮。回頭你下山想辦法買下它,把它往有長距離賽馬比賽的地方一賣,這麼一倒手少說也有幾十萬的利潤好賺。”
我吃了一驚說道:“真的假的?這麼倒一次手就能掙幾十萬的差價?”
周經理立刻正色地說道:“這怎麼可能騙你。不過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種好馬現在是生不逢時,賣不上大價錢嘍。要是倒退個幾百年,就這匹馬,你就是捧著千兩黃金也買不到,可遇不可求啊。”
我想了想說道:“周大哥,你到底是乾什麼的啊?一會兒是廚師,一會兒又成馬販子了,你這知識也太淵博了點吧。”
“兄弟,你以為廚師就不懂牲口嗎?不懂挑牲口還怎麼挑肉啊。”周經理解釋道,“尤其是馬,不能挑錯了。馬肉不愛爛,做起來費勁。但要是萬一把千裡馬當成笨馬給殺了,那可就算是造孽了。庖丁解牛那個成語聽說過嗎?一個好的廚師必須學會宰牲口,這都是該學的基本功,所以說乾什麼都是學無止境的。”
“哎呀,行,我現在是真服了您了,太能乾也太有覺悟了。”我不得不點頭說道,“怪不得您能混得這麼好呢。”
“快彆這麼說,好多東西我也隻是聽說過沒見過,更沒有學到自己的身上,差得遠了。”周經理連忙謙虛地說道,“我想出來的辦法多少就是受了那匹千裡馬的啟發,我剛才突然想到了一個他們誰都不重視,誰也沒留意的方法,我覺得能幫我擺脫困境,不過我還需要兄弟你幫我一個忙啊。”
我見他終於說到正題了,就試探地問道:“行,沒問題,大哥你就吩咐吧,有什麼是我能效勞的,我一定去乾。”
周經理盯著我的雙眼緩緩地說道:“我打算請你去幫我揍一個人……”
“揍……打人啊?”我放下了懸著的心大聲說道,“沒問題。你說打誰吧,打成什麼樣,都聽你的,這事我肯定能乾。”我之所以這麼說是覺得打人總比讓我去殺人要強,容易嘛,而且事後的責任也要小得多,所以我就先爽快地答應著。
“彆著急,不是讓你去把人家打成什麼樣,是讓你去先打人,再挨人打。”周經理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緩慢地說道。
“先打人,再挨……我說大哥,你這是什麼說法啊?你是不是覺得我能力不夠,打不過你想讓我打的那個人啊?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可以多找幾個弟兄一起去啊,人多力量大嘛,不會失手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種自負的人,我不介意和彆人一起工作。為了完成大哥你交代的任務,我願意和……”
“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慢慢說。”周經理打斷了我的話,又點上了一支香煙吸了一口說道,“這是一個讓你去挨揍的計劃,挨揍。”他看到我表情有些困惑就接著說道,“打人沒有用,打人幫不了我,你得去挨彆人的一頓揍,狠狠地一頓胖揍,那才有可能救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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