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到三層邊緣的石頭垛子護欄前俯身向下喊道:“告訴你們了,前邊是死路,你們剛才沒聽見嗎?要不我為什麼回來找人呢,就是為了找路嘛。”
“你找人跑樓上找什麼啊?那上邊能有路嗎?連活人都沒有一個。你剛才聽沒聽見我們怎麼說的啊?那裡麵沒人。”闖紅燈的貓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不是說前邊還有咱們隊的隊員嘛,人呢?他們都跑哪兒去了?”
我見他們三個人身邊其他的隊友也都駐足不前抬起頭望向了我,就無奈的叫道:“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我就是跟著他們走過來的。誰知道一眨眼人就都不見了,路也找不到了,我也正在納悶呢,所以我剛才問你們看沒看見有咱們隊的隊員往回走了。”
“沒有,肯定沒有。”零零歲語氣堅定地答道,“就這麼一條路,要是有人往回走我們能看不見嘛,你就是一個人往回走我們也能看見啊,我們剛才一直就沒看見有人往回走。”
“那……那我也不知道他們都跑哪兒去了,反正我過來的時候就隻看見這樓上有……”我邊說邊回想起了那個黑色的人頭,忙轉身回頭去看那三尊神像。漆黑如墨的頭發,三尊神像都是黑頭發黑胡須。難道我剛才在樓下看見的是其中一尊神像的頭發嗎?角度問題?隻看見了頭發卻沒看見他們頭上的發冠和……
正當我陷入回憶和沉思之際,樓下一個男隊員大聲地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說咱們現在迷路了?走錯了?”
“什麼呀,好像還不止這個呢,還有人也找不到啦。沒聽他們說嘛,前邊還有咱們隊好幾個隊員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啦。”一個女隊員插口說道。
“啊?還丟人啦?”另一個女隊員驚訝地說道,“這上山才多久啊就丟人……”
“什麼丟人啊,是咱們被丟啦!”另一個上了些年歲的男隊員開口說道,“前隊不知道走到哪裡去啦,咱們這十幾個人又找不到前隊了,要丟也是咱們丟了。”
“彆亂,都彆亂,也都彆再亂說啦!什麼就咱們丟了,咱們這麼多人還能把自己弄丟了嗎?!看看軌跡,不都提前下過軌跡了嘛。”闖紅燈的貓率先想到了辦法,邊掏手機邊抱怨道,“就不應該跟在馬克後邊走。現在好了吧,被他帶得都找不到正確的路了。”
我有些惱火地反擊道:“誰讓你跟著我走啦?再說我也是受害者,我前邊一堆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說什麼了?我抱怨誰了?怎麼到我這兒就成我的責任了,豈有此……”
“行啦,馬哥,下來吧。”尖刀打斷了我說道,“走沒走錯那上邊也都沒有路,你先下來吧。”
我氣鼓鼓地順著樓梯回到了一層,出了樓門就聽見他們似乎找到了答案和方向。
“就是說咱們剛才就走錯了,應該在那個岔路口往那邊去?”一個男隊員邊看手機邊說道。
“肯定的嘛。我剛才就說了,咱們是來爬山的,不是來山上找老鄉買東西問路的。這邊有房子肯定是有人住嘛,咱們跑過來乾什麼呢?白白耽誤了時間。”另一個男隊員抱怨道。
“可剛才到那個路口的時候你也沒說這些啊,你不是二話不說就一頭紮過來了嘛。”一個女隊員似乎很愛較真地說道,“我們幾個人可都是跟著你走過來的。”
“二姐,這你不能怨老饒,他應該也是看見前邊有人往這邊走了,所以才跟過來的。”另一個女隊員接口說道,“真的,他剛才還抱怨呢,說領隊怎麼也不安排一個副領隊壓一下速度,就這麼一直放開了讓大家由著性子瞎跑,隊伍遲早要脫節的。”
“這是脫節不脫節的問題嗎?這是走錯路的問題。脫節了不可怕,隻要路對了就行。可咱們現在走錯了就還得返回去,這不是瞎走冤枉路了嘛,這事鬨得太不像話啦。”另一個女隊員開始總結起了經驗教訓,“誰帶的路?這是誰瞎帶的路啊?簡直是在坑人嘛。浪費咱們大家這麼多的時間和體力,太不應該了!”
我見這些人除了抱怨之外也沒什麼深刻的見解,知道了正確的方向卻還在這裡瞎聊天,實在是不可理喻,於是就一聲不響地繞過他們準備順著來時的土路往回走。
這時我腦子裡考慮的問題比較多也比較複雜,因為我認為我自己沒有糊塗也沒有眼花,之前我的確是看見有人朝這邊走過來了,否則我到岔路口時肯定會看一眼手機軌跡的。軌跡是我在車上時就下好的,這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問題是我現在找不到那些走在我身前的隊友了,他們似乎一下子就從這裡消失了。尤其是那一男一女,一直都走在我前麵不遠處嘛,我現在耳中仿佛還能回響起他們那模糊不清的對話聲呢。
山洞是這條寬闊大路的儘頭,這……哎,對了,這裡要是一條死路的話,那為什麼通向這邊的土路這麼寬闊平坦呢?比那條向左手邊去的正確的道路要寬得多也顯眼得多,這是為什麼呢?在我的印象中,山上的這種路徑大多都是人為踩踏出來的,越是寬闊的道路證明走過的人就越多。可這邊是一條死路啊,那些曾經來過這裡的人又都是來乾什麼的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來看那個山洞裡不結冰的水源嗎?來看二層小樓上的那三尊神像嗎?似乎都不是。現在很多城裡人一旦認定某個山野水源乾淨可飲用,往往都是背著大桶來打水,他們也不做什麼化學分析實驗就整桶整桶的扛回家,喝這種水就像喝瓊漿玉液一般。這個山洞裡的水源知名度應該不高,否則一定會有大把的人來這裡接免費的山泉水,那樣的話這裡人為遺棄的雜物和垃圾就會很多。可剛才看洞中乾淨冷清的場景,又不像是有很多人來山洞這裡打水。那……那這條寬闊的土路是誰踩出來的呢?是來拜那三尊連石台和拜墊都沒有的神像的人嗎?似乎也不像。憑直覺和以往的經驗,我認為那三尊神像不像很受重視的樣子,至少最近一段時間是沒什麼人精心打理和照顧它們。它們更像是被什麼人挪移暫放到這裡的。就那麼露天隨意擺放著,連個插香燒紙的地方都沒有為它們保留和準備。
我心中的疑問不少,可沒有一個能找到答案,更沒有人可以詢問。我認為身後的這些隊友和我半斤八兩,應該也不太熟悉這條路,否則他們也不會稀裡糊塗地跟著我一起走上這條錯路了。雖說有一人計短眾人計長的俗語,可現在他們應該都挺不開心的,對我這個帶著他們走上錯路的人多少是有些不滿和怨言的,我現在去找他們商量或請教絕對是不明智的。我啊,還是儘快甩掉他們找前隊隊友去吧,至少前隊隊友體力和精力都比較強,沒走這麼多冤枉路心情就不會這麼鬱悶,興許還能有興趣解答我的這些疑惑。
但當我順著土路沿著軌跡走出幾十分鐘之後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又一次想錯了。體力好走得快認識路的前隊隊員固然是對我沒什麼負麵看法,可問題是我追不上他們啊,無論怎麼走我都應該是追不上他們的,我和他們之間的距離隻會越來越遠,不可能越走越近。
我對今天要走的這條路不熟悉,每逢岔路口和路徑不明顯的地方就要停下腳步或放慢速度查看手機軌跡,生怕再一次走了錯路。如此一來我的速度就變慢了,比之前隻看前邊隊友背影行進時要慢了許多。前邊的隊友我是一個都沒有看到,一個都沒有追上,身後這十幾個討厭我的隊員卻陰魂不散地總尾隨著我。這麼走下去我就是不把自己累死急死,也會被他們煩死罵死。
我隱隱覺出了不妙,想起了鴿厭鈴人惡影的說法。得,我啊,打算換個法子改變一下自己的處境。於是我在一處道路寬闊的地方停了下來,假裝喘息喝水和休息,等待身後的隊員超過我。雖說這麼做我還是要被這些人不斷地抱怨和嘲諷,但至少不用再操心找路了,更不用再擔心二次犯錯走了冤枉路。
沒想到這些體力不如我,同樣也不熟悉路徑的隊員智商都比我高,竟然沒有一個上當受騙的。他們先後趕到了我的身後都駐足不前開始休整了,似乎他們也都走累了,都需要短暫恢複一下,也不再急於趕路和追趕前隊了。總之,沒有一個人願意頂替我剛才的位置走到我的身前去。
我用充滿挑釁的目光瞅了瞅零零歲和闖紅燈的貓,沒想到她們倆此時相當地冷靜,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我再次啟程前行,等待著我可能再次犯錯將大家引入歧途。尖刀更是顯出了與年齡不符地成熟和穩重,居然虛情假意地開始詢問我是否有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需要什麼藥物。我沒搭理他,也沒敢再開口去刺激身後其他的隊員,怕把他們開罪得狠了收不了場,最終我隻能在沉默中收起了水壺接著循路前行。
喜歡戶外見聞錄請大家收藏:()戶外見聞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