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姐也真夠傻的,”我忍不住插嘴說道,“她怎麼就不知道往回走呢?腦子裡缺根弦嗎?實在不行她還可以一直順著路走嘛,一直走下去的話她至少還有一半的機會可以順著土路下山啊。既然那山上的路多,那可以通達的地方肯定也多,不一定都是死路啊,她體力好可以一直走下去的嘛。”
“關鍵是當她發現出了問題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是等,想等我們後邊其他隊員和領隊趕上去與她彙合。等到她發覺我們全隊都沒人跟上去,可能是她自己走錯路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又沒帶頭燈,摸著黑她一個人走不了山路。那條路上斷崖多,爬大石頭的地方也多,這是白天她都看見和經過的,所以天一黑她就不敢再原路退回去啦。”零零歲解釋道,“說了,她光是體能好,但爬山的經驗不多,裝備也不齊全,隻穿著一套速乾衣褲上的山,夜裡她連件外套都沒有,就隻能憑自己的身體硬扛。她那次還算是運氣好的呢,沒趕上刮風下雨大降溫。”
“她也不算傻,”老付開口說道,“至少不算是最傻的。要是她非急著摸黑趕路或者偏離開最明顯的土路亂找其它路的話,那才真是腦子裡缺根弦的表現呢,到時候估計連救援隊都找不到她去哪兒了。守在路邊熬過一夜就有希望,至少熬到天亮她就安全了。因為她身體好嘛,就算一晚上不休息不吃東西第二天白天她也能堅持著自己走路下山的。我們今天就是擔心有類似這樣的情況發生,就怕走在最前邊的那幾個人裡邊有體力好愛亂跑但經驗又不豐富的人,那樣到下山的時候才發現少人了就麻煩了,不光是領隊麻煩,咱們這些隊員也都得耽誤時間陪著,一時半會兒且回不了家呢。”
“哦對,我一開始發現這個問題時就想用手台喊他們幾個人慢點走,彆著急瞎跑。”大明白也開口說道,“可是老墨說那樣不好,什麼實際危險都沒有發生就在手台裡亂喊不好,會讓所有人都討厭我們的。老付也說我這是越……越……越什麼來著?”
“越俎代庖。”老付接口說道。
“哦對,越俎代庖,會讓小艾副領隊不高興的。前隊發生了什麼問題都等於是小艾沒帶好隊伍,他肯定會不高興的。所以我們就等啊,想等小艾來了和他麵對麵說這事嘛,至少可以不用驚動領隊和乾擾大家嘛。”大明白顯得很無奈地說道,“可結果怎麼樣呢,他非說……”
我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現在你們是把副領隊小艾也得罪了,事情還是沒辦成,有點裡外不是人的感覺了。”
“這種事不奇怪,常見。”尖刀邊喝水邊說道,“這個基層員工和大老板的想法往往是一致的,利益也大體一致,但卡在中間的管理層和白領的利益不一致,有他們這些人的存在什麼事情都不會順利的。因為他們對上要表功,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對下又要刷存在感,找找心理平衡。現在咱們這些普通隊員和領隊都不想出麻煩,所以你們才會動了多管閒事的念頭。可是副領隊就不是這麼看問題了,他興許覺得這是你們在挑戰他,是在給他個人找麻煩,是想挑撥他和領隊的關係。”
“那可不好辦了。”闖紅燈的貓這時也插嘴說道,“因為現在說到底什麼大事和危險的情況都還沒發生呢,你們往好了講是想把問題消弭於無形,提前打打預防針;可往壞了講就是多管閒事,讓彆人難堪。我看你們當初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現在有些進退兩難了。”
“你怎麼那麼消極呢,”我想起了之前我們之間的恩怨就開口說道,“老往好人頭上潑冷水有意思嗎?要照你這麼說啊,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不如硬到底呢。小艾剛才不是公開說了嘛,向領隊彙報是你們的權利,那你們就用手台喊領隊唄,把這件事直接告訴領隊。反正你們是好心,問心無愧嘛。”我扭頭對大明白和老付說道,“就算是得罪人,那又怎麼樣呢?總比什麼都不敢做,前怕狼後怕虎要好吧。彆忘了,好人到死的那一刻除了留戀以外就不應該再有良心上的遺憾了。”
“不對,你這想法太偏激了,他們還不到破罐破……不到徹底把人得罪到家的地步。”零零歲又一次開口反駁我說道,“隻要沒用手台正式喊領隊,他們和小艾副領隊之間就算沒徹底地撕破臉,就還有緩和的餘地。我建議啊,等等看,彆著急。萬一前邊那幾個跑得快的人經驗豐富不出事呢,那就沒必要讓小艾副領隊恨你們啦。”
“我同意零零歲的意見,等等看。馬克那腦子才是真的缺根弦呢,就會往瞎道上領人,剛才他就帶著我們走錯路了。”闖紅燈的貓抓住機會開始翻起了舊賬,“犯了錯還不肯承認,連句像樣的道歉都沒有。你們彆聽他的,他才不是什麼……”
“算了吧,我反對把所有事情都聯係起來看。”尖刀開口打岔道,“再說人哪有不犯錯的嘛,君子之過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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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我乾什麼了就犯錯了?”我不服氣地說道,“我剛才那是隨著自己的心意到處亂轉,沒招呼你們都必須跟著我走,更沒說我走的就是正確的軌跡路線。我又不是領隊和副領隊,你們非要跟著我走,那我有什麼辦法啊。怎麼,這也成了我的不是了?你們講理不講理啊?我認為我沒有犯錯,所以當然不會有道歉了,我問心無愧啊!”
“哎你……你這人可真能狡辯。”闖紅燈的貓不悅地說道,“還要臉嗎?還知道有羞恥二字……”
“算了吧,彆吵啦,咱們還是應該向前看,不要再糾結於過去的事情了。”尖刀又一次製止了闖紅燈的貓對我的攻擊說道,“今後多留心多注意就是了。再說那個岔路口是容易讓人犯迷糊,誰能想到一條死路比正確的路還寬還……”
“你們剛才走錯路了?上午的路都挺清楚的啊,沒什麼岔路吧。”大明白略感意外地開口說道,“我們怎麼沒注意到有什麼讓人犯迷糊的地方呢。”說著他扭頭望向了老付說道,“你印象中有死路或者……”
“咱們當然沒注意到了,”老付說道,“那是因為咱們一直和老墨走在一起,老墨他以前來過這裡,應該走過今天這條路線,可能還不止一次呢。所以有他在咱們自然不會犯迷糊,可能有的路口還沒等咱們花心思考慮呢老墨就已經帶著咱們走到正確的路上了。因此咱們上午就沒覺出有什麼不好走的地方,根本也沒在找路上花額外的工夫。”
“哦對,付大哥這話在理。”我忙點頭讚同道,“我上午就因為身前沒人引路,每遇到一個岔路口就得拿出手機比對著軌跡看,所以不光耽誤時間,走路的速度也快不了,否則也不會被你們甩開這麼老遠了。之前我身前的那些隊員走著走著就沒影兒不見了,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呢,要不然我也不能犯迷糊走到那條死路上去啊。”
“你就彆再給自己走錯路找借口了,我看你是沒有當領隊或副領隊帶隊走路的才能,你走在大隊伍前邊不牢靠,估計你自己都對自己不放心,所以才會走得那麼幔。”零零歲一語道破了關鍵。
“你……你這是卸磨殺驢。”我惱羞成怒地說道,“我倒是想跟著你走呢,可你一路上超過我了嗎?你不是不放心我嘛,好,那咱們吃完飯下午都跟著付大哥他們走,這樣你就滿意了吧?省得再把屎盆子都扣在我腦袋上了。”
我之所以這麼提議一來是怕再領人走了錯路還要挨罵,不劃算。二來也是認定老付他們畢竟年歲比較大,爬山的經驗應該比我豐富,在這支隊伍中認識的熟人肯定也比較多,出了什麼事情都好商量好解決。三呢當然是想偷懶省心。實話實說,一直拿著手機比對著軌跡走路挺累挺費心思的,尤其是在這冬天,手指頭都經常凍得生疼,在前邊帶路實在是件苦差。
大明白因為之前和小艾談得很不愉快,所以就打算離前隊遠一些,晚一會兒再出發,省得再見麵引發矛盾了,因此飯後我們這些原本的中隊隊員就都依次跟在老付的身後開始了下午的行程。
走了半個來小時我就看出來了,老付的體能比我們都好,即便沒有老墨和小艾這樣的人領著,他也能穩穩地走在我們這些人的最前邊。我拚儘了全力也隻能走在他身後三五十米遠的地方,想再拉近一些距離實在是做不到了。由此我更加確信了一點,在山上行走的速度不取決於我們的主觀意願,甚至不取決於我們爬山走路時的狀態,它完全取決於我們日常的身體素質訓練,在平地,在家中,在空閒時的個人體能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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