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這就叫大意。”身後一個四十來歲的女隊員開口說道,“在危險難走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小心謹慎,可到了這好走的地方反而就鬆心了,就容易犯錯了。
“哦對,就是這麼回事。”她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的男隊員也附和道,“另外就是慣性思維。剛才在難走和不好找路的地方你們前邊的人都沒有犯錯,所以到了這裡我們這些一直跟著你們的人也就想不到你們會犯錯了。”
闖紅燈的貓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咱們自己不夠小心,還有就是大家都有些累了,要是不那麼累的話,我早就應該發現不對了。你們沒有注意到嗎?咱們剛剛爬的這個山坡其實挺反常的,很不對勁。”
聽她這麼一說大家都愣住了,齊齊地將目光對準了我們剛剛退下來的這個山坡。可看了幾秒鐘之後似乎誰也沒能找到這個山坡有哪裡不對勁,因此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心裡雖然覺得闖紅燈的貓這是事後冒充諸葛亮,還多少有一些故弄玄虛的味道。但現在不敢得罪她,畢竟之前帶錯路的責任也有我一份,於是我隻好眨了眨眼敷衍地說道:“彆說,你這麼一提醒吧,我也回想起剛才爬到坡上累得喘不上氣時的感覺了,我當時也隱隱地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過……不過具體是哪裡不對勁,這個我一時半會兒還真講不出來,但不對勁的感覺我是有的,真的,不騙你們,我剛才爬坡時的確是有這種直覺。”
“不是吧,這個山坡能有什麼……”尖刀皺著眉頭又望了望山坡說道,“難道就因為它難爬嗎?其實它也算不上有多難爬,爬升高度最多能有二三百米,可能都不到。主要是咱們的體能到了這裡正好處於一個瓶頸……”
“不不不,我現在也覺出有哪裡不對勁了。”那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低聲說道,“好像……好像是視覺上有哪裡不對勁。”
“嗯,對,視覺上有問題。”那個二十來歲的男隊員點頭說道,“主要是這個障礙物,阻擋咱們視線的障礙物比較多。我剛才在坡下時隻能看見坡上一兩個隊員的背影。”
“那是角度問題吧。”零零歲搖頭反駁道,“山坡坡度有些……”
“哎呀,你怎麼還不明白啊。”闖紅燈的貓輕推了零零歲一把說道,“我說的就是障礙物,阻擋咱們視線的障礙物。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個山坡上的樹開始多起來了嗎?樹多了當然障礙物就多了,視線自然就容易受到乾擾了嘛。”
闖紅燈的貓說得沒錯,這個山坡上的樹的確有不少,尤其是相較於我們之前所走的路而言。不說那一堆石頭上的路,就拿午飯前所走的土路而言,這個山坡上的樹也算多的了。說來奇怪,今天我們所走的這座山上的樹木極度匱乏,隻能偶爾在路旁或遠處山坡上看見一兩株孤樹,成片的樹林就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山坡上多多少少是有一批樹的,雖說都不粗,但好歹可以從坡下到坡上都能看到樹了,這裡應該就算是這座山上植被茂盛的地方了。但是對於我們經常出來爬山的人而言,一個山坡上斷斷續續地生長著十幾棵樹似乎又不算是什麼稀奇事,哪座山上還沒有一批樹呢,而且這些樹又都這麼細,樹枝上也沒有什麼葉子,似乎它們也起不到阻礙視線的作用。今天我們所走的這條路線上樹木出奇的少和這座山坡上的樹木相對多一些,構成了某種不正常的對比,估計這應該就是闖紅燈的貓說的不對勁。
正在我沉吟思索之際,手台中又一次傳來了大明白的叫喊聲:“艾隊,艾隊能抄收嗎?我是大明白。我問一句啊,這個咱們隊的路條今天是誰負責綁的啊?怎麼綁的不對啊。這麼綁是不是太容易誤導人了,咱們不能這麼開玩笑啊,太不負責任啦。”
“什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就路條不負責任了?”一個男人在手台中說道,“路條當然是前隊負責綁的了,綁的有哪裡不對嗎?”
“位置不對啊!”大明白的聲音明顯變得更大了,“這個路條綁錯地方了,所以才導致我們剛才走錯路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往那邊那條錯路上走啊。這個責任真的得讓綁路條的這個人來負,不能想綁哪裡就綁哪裡,更不能往錯誤的方向上亂綁,這是坑人啊!搞不好所有後隊的隊員都會被誤導的。”
“你放屁!誰亂綁路條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在手台中炸響了,“午飯後的路條都是我綁的,怎麼了?哪兒錯了?要是綁錯了艾隊能看不見嗎?能不糾正嘛?一直都是前隊好幾個隊員看著我綁的路條。”
“你是哪位啊?先報個名字,誰知道你是誰啊。你是艾隊嗎?”另一個陌生的聲音也從手台中傳來,“隊內說話都文明點,怎麼張口就帶臟字啊。”
“你是哪位啊?誰說話帶臟字了?”剛才那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大明白胡說八道的誣蔑我們,他當然該罵了。”
“好了,都冷靜一下。我是小艾,到底怎麼回事?”小艾的聲音終於從手台裡傳來了,“大明白,你剛才說路條綁錯了,哪裡綁錯了?是你們剛才走錯路的地方嗎?具體的位置是在哪裡啊?能詳細描述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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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大明白停頓了一下說道,“就是咱們吃完午飯後走出大約四十分鐘的那一大段石頭路上。本來這片石頭上沒怎麼看見路條,我們都是邊走邊看手機軌跡,或者是跟著前邊的隊友走。可是剛才走在我前邊的一位隊員說他是在一塊石頭上係鞋帶時看見腳下另一塊石頭下邊有一個咱們隊的路條,是綁在石縫中的一叢野草上。所以他以為接下去的路是要爬到下邊的石頭上再往前走,因此他就帶頭往下爬了,再然後我們這好幾個隊員就都跟著他下來了。這塊石頭下邊的確是有一條路,雖然不是特彆地明顯,但仔細找的話還是能看出來的,因此我們就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出來了。直到剛才聽見他們有人喊老付和馬克走錯路了,我們才有人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軌跡,這才發現我們幾個人也走錯了,要不然我們還傻乎乎地繼續朝前走呢。這都是因為那個路條綁的位置不對所導致的。”
“大明白,你這絕對是胡說!我是阿榮,我不是要替慶哥辯護啊,慶哥綁路條的時候我們前隊好幾個人都看著呢。雖說不是每個路條都是所有人盯著綁的,但也絕對沒有你說的這種情況。”一個自稱叫阿榮的男隊員在手台中插口說道,“在飯後遇到的那一大片石頭上慶哥壓根就沒綁過路條,知道嗎?因為那裡沒有合適的位置固定路條。艾隊當時還說了,那裡不適合綁路條。”
“我沒胡說!不信你們問盧大姐,還有小濤,他們都跟我在一起呢,而且我們馬上就要退回到剛才走錯路的地方啦。”大明白語氣堅定地在手台裡說道,“我一會兒就把那個咱們隊的路條給你們摘下來帶過去,讓你們都看看,那就是物證,我有物證知道嗎?還我胡說,那個路條不會憑空消失的,那上麵肯定有指紋吧,到時候咱們一比對就什麼都清楚了。”
“大明白,你先彆激動。”小艾相對冷靜地說道,“慶哥剛才綁路條的時候我們前隊的確是有人看著的,我們這裡也是好幾個人走在一起呢,不會撒謊騙你的。過那片大石頭的時候我的確沒讓他綁路條,因為我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一般隊員看看手機軌跡應該都能找到正確的方向。至於其它幾個路口的路條,我印象中他綁的都沒問題。”
“艾隊,我是小濤。”手台中傳來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就是我發現的那個路條,我沒撒謊,大明白也沒胡說。我們就是因為那個路條才走錯路的,這是真事,不開玩笑。我們一會兒回去時就把那個路條解下來帶給你看,你一看就知道真偽了。那絕對是咱們隊的路條,如假包換。”
“艾隊,甭聽他們幾個人亂講。路上有咱們隊的一個路條能說明什麼啊?咱們隊每個隊員身上至少都有一個路條,那是領隊在車上發給咱們的,沒錯吧?有一個路條綁錯位置了也不能說明就是慶哥綁錯的啊,那還指不定是誰綁的呢!”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在手台中響起了。
“哎你!你怎麼……難道你還懷疑是我們栽贓嗎?”小濤的語氣有些著急地說道,“我們可是因為這個錯誤的路條多走了半天的冤枉路,到現在還沒走回到正確的軌跡上呢,我們有必要誣陷彆人嗎?”
“甭聽她狡辯!”大明白在手台中大聲地叫道,“剛才這話肯定是慶嫂說的。問題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大嫂還是二嫂,就她那腦子還能弄明白路條綁得對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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