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可有些為難了,真的是為難了。這個宣哥說的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我認為我也挺冤枉的,我也是被臨時找來幫忙拍照的,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那麼多的過往恩怨。去跑一趟呢有些不甘心,覺得自己吃虧了,不去呢似乎又有些不合適,好像是把宣哥給坑了。而且手機現在是在我的手上,不儘快把它物歸原主也怕夜長夢多,萬一我失手把手機給摔了碰了,那我還不得掏錢賠人家啊。
正當我遲疑之時卞姐又開口衝我大叫道:“你還愣著乾什麼啊?趕緊跟小宣一起去啊,把他盯牢了,讓他彆偷懶。另外他腿腳不好,腦子也不好使,走平地都愛摔跟頭迷路呢,彆讓他一個人再走丟了。好家夥,到時候為了找他還得登報發尋人啟事,還不夠給咱們大家添亂的呢。”
我不知道她說的這些是真是假,不過我決定跑一趟了,不為彆的,因為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卞姐的嘴皮子太厲害了。如果我不去,估計她今天能念叨我一路,而且肯定會把我的各種言行都醜化上一百倍再散播出去,那我今天這個虧就吃得更大了。於是我隻好假裝很懂事很有責任心地衝她大聲地說道:“好的,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宣哥照顧好,您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說著我就轉身去追宣哥。
宣哥的腦子好不好使我不確定,但他的腿腳不賴,至少比我要強。估計卞姐那麼說是相對於她自己而言的,反正我是緊趕慢趕一直都沒能攆上宣哥,最後在一片小樹林裡把他給跟丟了。我見追不上他就徹底放慢了腳步,心裡多少有些懊惱,覺得一上來就被一個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的隊友給甩沒影了,這是一件很丟麵子和很傷自信心的事。早知道是這結果我就不來了,拚著被卞姐數落一頓也不用出這一身臭汗還擔了這麼半天的心。這些老家夥簡直就是出來找樂尋開心的,我可不能陪著他們這麼瞎鬨,回頭再把我給累趴下了,他們反倒一起嘻嘻哈哈的走了。我啊,還是慢慢溜達著吧,宣哥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正當我吹著林間不徐不疾的微風,聽著不遠處潺潺的流水之聲,轉著自己的小念頭之時,忽然聽見腳邊似乎有人在低聲喊叫:“嘿,嘿,喊你呢,嘿,小兄弟,叫你呢!”
我聞聲停下了腳步,低頭四下裡找尋發出聲音的人。過了幾秒之後我才看見那個凱哥和宣哥竟然蹲在路旁的小河邊一邊衝我招手一邊抽煙呢。現在這裡的地勢是中間高兩側低,路在中間相對高的土坡上,小河是在路的左手邊,是在坡下。土坡上種滿了大腿粗細的柳樹和楊樹,不過此時都已經光禿禿地了,沒剩下什麼葉子。我之所以剛才沒能馬上看見凱哥和宣哥可能還是因為地勢的原因,我光顧著看路和打自己的小算盤了,就忘了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
我衝他們倆點了點頭,舉步走下了土坡,越過了兩排樹來到了他們的近前,將凱哥的手機遞了過去說道:“凱哥,你的手機,卞姐讓宣哥和我專程趕過來還給你。”
“你什麼眼神啊?瞎啊?”凱哥並沒有馬上伸手接手機,反而是轉頭對宣哥說道,“我手機天天在你麵前晃來晃去的,你還不認識嗎?這怎麼可能是我的手機呢,尺寸和顏色都不對嘛,我的手機一直揣在我兜裡呢。”說著他還用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
“嗨,我就說嘛,我也覺得不太像你的。可剛才就你一個人不在場啊,”宣哥不得不解釋道,“其他人我都問了,不信你可以問他啊。”說著他伸手指了我一下繼續說道,“我扯著脖子喊了半天呢,他們都說不是他們的。”
“你啊,就是不愛動腦子,這準定是小尹的,就他……”凱哥說著說著突然又轉頭對我說道,“兄弟,你先蹲下,彆老站著了,多累啊。來,蹲這兒。”說著他還遞了一支煙過來問道,“應該怎麼稱呼你啊?”
“馬克。”我連忙伸手接過了香煙答道,“你們叫我馬克就行。聽你的意思,這手機是……”
“哎呀,先彆管什麼手機了,丟不了,不在你手裡攥著呢嘛。”凱哥又衝我點了點手說道,“蹲下,你先蹲下再說。”
我見他挺熱情就隻好在他們倆身邊蹲下了身,邊為自己點上煙邊說道:“凱哥,我還不累呢,咱們不能邊走邊抽嗎?蹲在這河邊有什麼意思啊,我還著急把手機物歸原主呢。過一會兒領隊他們可就走遠了,手機的主人,也就是你們說得那個什麼小……姓尹的隊員,我怕他也走遠了,那他能不著急嘛。”
“他著什麼急啊他著。”凱哥不以為然地說道,“一會兒上山了手機就沒信號了,他不是跟其他隊友走在一起呢嘛,那就連軌跡都不用自己看了,丟不了。”
“不是,凱哥,我想起個事啊。”宣哥此時忽然插口說道,“你是一直蹲在這裡嗎?還是已經忙完正事了?我怎麼好像沒聽見你跟領隊彙報什麼情況啊,他們後邊那幾個人的糾紛了結了嗎?你已經替他們解決完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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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我說你今天是不是沒帶腦子出門啊?”凱哥頗為不屑地說道,“我一個退休領養老金的老頭能解決什麼麻煩啊?還了結糾紛?現在這糾紛幾乎都是和錢有關的,你覺得我有那個經濟實力嗎?就算有,那也輪不到我出頭啊。領隊、副領隊、還有收隊,誰的能力不比我強啊,用得著我越俎代庖嗎?”
“可他們不是沒去嘛,”宣哥說道,“領隊讓你去的啊,你剛才也答應了。”
“說是說,做是做,明白嗎?領隊那麼一說,我就那麼一應。這不既顯得咱們領隊關心隊員,又顯得咱聽話懂事嘛。”凱哥一邊微笑一邊耐心地解釋道,“這就叫走過場,大家心照。”
“可一會兒領隊要是問你呢?”我忍不住插口說道,“要問你關於後邊隊員的情況呢?你也沒去,那你一會兒怎麼答複呢?”
“所以啊,所以我這不是在等嘛。”說著凱哥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煙蒂說道,“看看,我都抽三根煙了,還沒有消息呢。”
“等消息?你蹲在這裡消息就能自動過來嗎?”我有些不解地說道,“要我說如果你不想親自跑腿去辦,那就打電話或用手台問一句唄,問明白了也好向領隊交待嘛。”
“打電話?打給誰啊?我知道是誰出麻煩了?”凱哥不為所動地說道,“再說我哪兒有其他隊員的電話啊,領隊有還差不多,我怎麼會有啊。手台就更不能用了,至少現在不能用。回頭我在手台裡一開口詢問,那這責任不就真的落到我頭上了嘛,解決得了解決不了都有我的責任了,那肯定不行,那是蠢招!”
“那……那就在這兒蹲著?蹲到太陽落山嗎?”我多少有些不滿地說道,“那你今天還走不走了?總不能因為這事就永遠不開口,永遠不用手台,永遠不再見領隊了吧。”
凱哥聞言沒有生氣,反而笑了,邊笑邊對我說道:“你啊,年輕,沉不住氣。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像這河水一樣,”說著他還伸手指了指我們身邊流淌的小河說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人呢是應該努力,也應該惜時,但是得有分寸,得有度。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
“凱哥,快跑,快!”忽地有急促地喊聲從我們身邊土坡上的道路上傳來。
我們三個人在錯愕之中抬頭向路上望去,見順著水泥石板路從遠處跑過來十幾個身背登山包的隊員,有的人因為跑得匆忙腳步已經開始有些踉蹌了,更多的人則是喘著粗氣邊跑邊回頭張望,他們來的方向正是之前我們下車的那邊。這時隊伍中一個男隊員又衝著我們開口叫道:“快跑啊,有人要收拾咱們,馬上就追過來啦。”
說實話我聽清楚他喊話的內容了,但我沒搞明白為什麼有人要收拾我們,更沒弄清楚是誰要收拾我們。另外我看這十幾個人都臉生得很,我都不認識,都叫不上名字來,所以我也確定不了追來的人究竟是要收拾誰。是要收拾這十幾個正在拚命奔跑的人啊,還是要連我們這三個蹲在河邊誰也沒招惹的人也一起收拾了呢。因此我就有些遲疑了,一時沒想好自己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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