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在你這兒坐會兒,回頭我去倉庫那邊貓一宿。”崔宇鋒坐在椅子上,眼睛望著窗外,“明天我早早起來。”
“哼,隨便。”白如雪撂過來一句話,自顧在衣櫃拿自己換洗的衣服。“吧嗒吧嗒”的拖鞋聲響起,半晌,洗手間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邋遢鬼在洗澡了。崔宇鋒掀起窗簾一角向外望去:院子裡老湯搖搖晃晃在遛達,一隻手在肚皮上來回按摩,嘴裡打著酒嗝。蛋蛋心滿意足地翹著尾巴在院子裡散步……
老湯這家夥要遛達到什麼時候?
崔宇鋒回頭打量了一下白如雪的“香閨”:被子縮成一坨,床沿上搭著幾雙絲襪,看不出是乾淨的還是換下來的,幾件臟衣服胡亂地扔在床上。對麵牆角下麵是白如雪的“鞋陣”,皮鞋運動鞋休閒鞋高跟鞋橫七豎八擺了一地,地上淩亂地丟棄著幾個零食包裝袋,桌子下垃圾桶早已塞得滿滿的,雜物都快溢出來了……
唉,這邋遢鬼……崔宇鋒有強迫症,恨不得把白如雪那些鞋子整整齊齊鞋尖朝一個方向擺個規整,把那垃圾桶立刻倒掉……這都不會收拾一下麼?崔宇鋒皺皺眉頭。
洗手間的房門一聲輕響,白如雪穿著睡衣出來了,一陣香風襲來……
白如雪身上散發著熱氣,臉上、脖子上有些水痕,頭發微濕,臉兒被熱氣蒸得微紅……
白如雪最大的特點就是白。老話說一白遮三醜,白如雪五官既精致皮膚又白皙,確實長得挺好看,隻是有點瘦……
崔宇鋒目光從白如雪白皙的脖子和扁扁的胸脯滑過,快快地轉移了視線。
木床“吱呀”一聲響,白如雪靠著木床舒舒服服躺了下去,嘴裡長長地“嗯——”了一聲,這聲“嗯”從胸腔裡鑽出來,帶著鼻音,有些慵懶,有些嬌柔,好像一隻小手在撩撥著人的神經……
崔宇鋒不敢多看,他有些局促。
眼角餘光一閃,一隻白皙的小手伸過,從桌上拿起那本書《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翻書的紙張“嘩啦”聲傳來,白如雪居然靠在床頭開始閱讀……
就這麼靜坐了好一會兒,氣氛有些尷尬。
白如雪翻了兩頁書,悠悠地道:“不洗洗麼?你那麼愛乾淨。”
崔宇鋒不知道這話怎麼回答,這邋遢鬼什麼意思?難道她真以為我會在這兒睡?
至少這半截話聽不出惡意,崔宇鋒說:“你這……不方便,我回頭去自己房間洗洗。”
哼哼,白如雪哼笑兩聲。
“崔宇鋒,那個秋芸長什麼樣?哪個大學畢業的?”白如雪一邊翻書一邊說話,語氣輕鬆,聽起來像兩個人在閒聊,氣氛登時緩和了許多。
崔宇鋒說:“長得一般,她沒你學曆高。”
“彆照著我來呀,我就問她什麼學校畢業的。”
“她讀的幼師……大專。”崔宇鋒不知不覺跟著白如雪進入聊天模式。
“有照片麼?看看。”
“沒……”
“你和她好了多久了?”
“我和她……”崔宇鋒打住了。我這是怎麼啦?有必要這樣一問一答麼?
崔宇鋒換了換語氣:“你問這些乾什麼?”
“好奇唄。”白如雪依舊不急不緩,“這不閒著嗎?聊聊天不行?”
崔宇鋒沉默不語,這有什麼好聊的?
崔宇鋒站起來往窗口湊了湊,老湯還在院子裡遛達,這家夥……
“喂,崔宇鋒。”
“嗯?”崔宇鋒背對著白如雪。
白如雪把手裡的書放下:“我們現在算是和解了嗎?”白如雪拿著書也是做做樣子,根本看不進去。
崔宇鋒說:“我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有什麼和解不和解的?”
嘻嘻,白如雪笑道:“那明天你會繼續做飯嗎?”
好嘛!談到了那個不能回避的問題。崔宇鋒轉過身子麵對白如雪,白如雪亮晶晶的眼珠子盯著他。
崔宇鋒靜了兩秒,認真地說:“白如雪,你多少得乾點活兒,這樣大家相處會愉快一些。”
白如雪笑嘻嘻地:“你說說我能乾點什麼?”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崔宇鋒這幾天在心裡憋了很久,現在既然白如雪問到他不會再客氣。崔宇鋒說:“你可乾的事情很多。我一早出門上班,這院子你可以掃一掃。”
“你房間……太亂了,你要自己整理;你的衣服要自己洗。還有,雞圈那邊喂雞收雞蛋你也可以順手做。白天閒著沒事,場部那邊的桌椅可以擦擦灰塵。你不會做飯,但是可以洗碗收拾廚房,你總是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
白如雪伸手止住崔宇鋒的話頭:“崔宇鋒,打住。”
崔宇鋒慍怒,難道乾點這樣的活兒你還有意見?
白如雪說:“我和你談個交易。”
崔宇鋒盯著白如雪:“你說。”
“那個摩托車的錢你不用還給我,你剛才講的這些活兒你都包了。”
“……”崔宇鋒被堵住了,才提起來的氣勢像碰上個石頭彈了回來,白如雪這個條件有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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