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兩邊的房間大門緊閉,沒有人出來圍觀,估計這裡的住客見怪不怪,都習慣各人自掃門前雪吧。
借著樓道的燈光,崔宇峰清楚地看到了現場的情形:一個房間的大門敞開,三個人正在房間裡吵架。
一個女的蜷縮在門邊,淩亂的床沿邊坐著兩個中年漢子。
崔宇峰看了看那兩個男的,穿著打扮比自己這一身好不到哪裡去,估計也是附近工地、工廠乾活的苦哈哈晚上排遣寂寞跑到這旅館開房找樂子來的。其中一個穿著一件藍色的工服,上麵還有兩個字:物流。
兩個漢子形容粗獷,身材壯實,從事體力勞動的特征明顯。
蜷縮在一邊的女人看到了崔宇峰,有些驚訝,輕輕叫了一聲:哥。崔宇峰一看,正是那晚拿走100塊錢的女人,頭發淩亂,衣裳不整,一臉淚痕。
崔宇峰無聲地盯著那倆漢子。
倆漢子見了個陌生人虎視眈眈,神情有些不自然。
穿著藍色工服的硬著脖子說:“看什麼看?關你卵事?”另外一個漢子則起身,打算過來推搡崔宇峰,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著:“看稀奇嗎?滾遠點兒啊……”
那漢子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得清脆的一聲耳光“啪!”過來推搡的漢子立刻捂著臉原地晃悠。
“咦?你媽個逼的……”坐在床上那漢子“謔”地站起來。人還沒站穩,“砰”的一聲一個正踹踹在他胸口,立馬一個仰八叉跌倒在那床上……
接下來樓道裡隻聽到拳腳踢打在肉體上的“砰砰”聲,盛怒之下的崔宇峰一言不發,一頓拳腳招呼過去。饒是那倆漢子身體強壯,也架不住崔宇峰暴風驟雨一般的踢打,兩個漢子哇哇的慘叫聲霎時間響徹整個樓道。
受過訓練的人打普通人簡直不要太輕鬆,倆漢子開始還能伸著胳膊胡亂遮擋兩下,挨了幾個重擊之後立刻失去了反抗能力,隻管滿地亂爬鬼哭狼嚎:哎喲哎喲,要打死人啦,救命哇。
旁邊的幾個房間的門飛快地“吱呀”打開,有人伸出頭瞅了瞅,猛地又“砰”的一聲門關上。
“彆打了大哥,彆打了,補錢、補錢……嗚嗚,我們補錢……”倆漢子逃到房間的角落裡蜷縮著,望著崔宇峰驚恐地喊著,臉上鼻子裡、嘴角血糊糊的,手拚命地搖晃著。
崔宇峰輕輕扶起那女的:“走。”
穿工服的男的抖抖索索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100塊。崔宇峰飛起一腳踢在那手上,隻聽得“哢”一聲脆響,分明是骨折的聲音。“啊——”那男的痛苦地一聲長嚎捂著手跪倒在地。
崔宇峰看都不看一眼,自顧拉著那女人就走。
電梯門打開,一個40多歲的大叔衝了出來,是旅館老板。老板迎頭撞見崔宇峰,一愣,慌裡慌張地喊:“出什麼事了?啊?打架啦?”
崔宇峰平靜地道:“在裡麵,你自己去看看,要不要報警你問那兩個人就好。”
老板“啊”了一聲,噔噔噔匆匆往裡走……
崔宇峰房間裡。
女的在啜泣:“嗚嗚,他們倆個是那邊西區貨場的搬運隊的,經常欺負我們,有時候搞了還掛賬……那個男的死變態,喜歡搞後麵……嗚嗚,我受不了……”
“彆說了。”崔宇峰打斷那女的。心裡暗歎,底層人其實最喜歡欺負底層人,這個社會就是這麼殘酷……
“老家哪裡的?”崔宇峰問那女的。
“貴州,鄉下的……”女的輕聲回答。
“為什麼不回老家?”崔宇峰心想,鄉下有田宅有地,隨便做點什麼溫飽不成問題,乾嘛要在城裡乾這一行?
“我陪我老公在廣深打工,我老公不要我了,和彆的女人好上了。”女的抹了把眼淚,“我身上沒有錢,想掙點錢回去……”
這背後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崔宇峰不想多問了。
崔宇峰翻了翻自己的錢包,把所有的紙幣都翻了出來,小小一疊,大概一千多塊。想了想,崔宇峰又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小疊,攏共2千的樣子,就這麼點兒現金了。
崔宇峰把錢遞過去:“這點錢夠不夠你回家?”
女的抬頭見了那疊錢,“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彆這樣。”崔宇峰連忙把她扶了起來,“回家種地、養雞養豬、種菜,乾啥都比現在強。”
女的流著淚點頭:“我原本也不想乾這行,我老公不要我了,我想不開,也沒辦法……”
“人是為自己而活的,自己的命運要自己把握,不能依附彆人。”崔宇峰簡單勸慰了兩句,講人生大道理崔宇峰原本也不擅長。
“哥,您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恐怕都沒法報答了,隻能拜拜老天爺祝您長命百歲。哥,我都不曉得您的名字呢……”女的拿著那疊有些語無倫次。
崔宇峰說:“沒必要,你好好的回家就行了。”
……
崔宇峰目送那女的離開,旅館老板像幽靈一樣溜了過來。
“老弟,太狠了,太狠了,你下手太重了。”老板嗓子壓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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