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中腆著臉,悶悶不樂。
劉隊遞過去一支煙,說:“老陳,想開點兒,執行任務誰敢打包票百分百沒有瑕疵的。”
陳致中皺著眉頭,神情鬱悶:“話是這麼說。但計劃是我定的,人是我挑的,這個草台班子出了問題我得擔責。”
“這不是剛剛開始嘛,萬裡長征才跨出第一步,往下的日子還長呢。”劉隊寬慰道,“小崔還有表現的機會,老滕還在喀布爾等著他的。”
頓了頓,劉隊問:“老陳,是誰向上級報告這件事的?”
“我哪裡好意思打聽?不是當地警方就是當地軍方。”陳致中想了想,說,“我這個草台班子有國安、公安、軍方三個單位的人,下麵辦事也是三條線,各自還有上級,口徑難以統一……”
“他娘的。還沒脫褲子便給人看到了卵子,特戰小隊真要這麼乾下去遲早出事。”陳致中緩緩站起來,在辦公室踱著步子。
“老劉,你說說,這個崔宇峰我會不會看錯他?”陳致中歪著頭瞅著老劉。
老劉笑了笑:“領導,你火眼金睛,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小崔不光你認可他,我也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咱們呐,也彆一驚一乍,我的意見,這個事情我們還得守口如瓶,不能告訴特戰小隊,以免影響他們的士氣。”
“不行。”陳致中搖頭,“滕書銘也是個老同誌了,他們入境兩條線的方案我是聽取過他彙報的,隻是沒具體過問到每一步的細節。”
“問題早暴露早好,算是給他們敲敲警鐘。”陳致中噴出一口煙,“老子要屌這老家夥一頓,讓他清醒清醒。”
“你呢?”陳致中瞄了一眼老劉。意思是,那邊的莫成明同誌是你的人,你也要有個態度啊。
老劉乾笑兩聲,他可不敢罵老莫。
老劉敷衍著道:“我,當然會嚴厲批評。會的!”
……
陳致中坐在大班台的椅子上,桌上擺著一疊文件,最上麵的幾張a4紙是崔宇峰的個人履曆。
陳致中抽了口煙,把崔宇峰的履曆又拿了起來細細過目。
陳致中目光停留在崔宇峰的大頭照上:小平頭,冷峻黝黑的臉龐,兩隻細長的眼睛精光四射,結實的下巴,嘴角輕抿,英氣勃然……
陳致中一聲輕歎,把崔宇峰的履曆表緩緩放下。
陳致中眯著眼,狠抽了兩口煙,一張臉隱沒在煙霧繚繞中。
……
阿富汗喀布爾一家酒店裡。
滕書銘的房間是一間波斯風情的套間,牆壁上是掛毯,地下是厚厚的毛毯,茶幾上的茶具是阿富汗特有的玉石套件……設施雖然陳舊,但是乾淨整潔,濃鬱的域外風情。
滕書銘和老莫盤腿坐在茶幾邊談話。
滕書銘說:“老莫,你也挨批啦?”
老莫說:“他敢,我領導要批我,我就撂挑子。老子替他們背鍋背了好多回的,他們替我背一次有什麼。”
滕書銘說:“還是你老莫能混。我要有你這個底氣就好。我在單位從來不背鍋,我是有便宜就占,有好處就撈,從來不吃虧。他們都很討厭我,說我適合做生意。”
老莫說:“老陳批評你了?”
“哼。”滕書銘喝了口茶,“有用嗎?我這種老同誌是嚇大的麼?”
老莫笑了笑:“滕總,這個事情你看怎麼處理?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崔?”
滕書銘胖胖的手一揮:“提醒個屁。小崔自己是個醒目仔的話哪裡需要提醒,說不定他比我們還懊惱。”
“他現在已經入山了,正穿越瓦罕走廊,我們彆給他添亂。”滕書銘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信得過小崔。你呢?”
老莫說:“當然!我也信得過。”
“那不就結了?戲還沒開場,大夥兒不能自亂陣腳,切記不可動搖軍心。這個事兒就我們倆知道,到此為止。”
老莫附和道:“滕總英明!在省廳老陳還嘀咕他選錯了人呢。我們總隊領導聽了心裡很不舒服。”
“豈有此理!錯什麼錯?”滕書銘穿著襪子從厚厚的羊毛毯上站起來,雙手叉腰朗聲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正確的選擇,我們隻不過是要努力奮鬥,使當初的選擇變得正確。”
老莫讚道:“這話好有哲理。我同意!”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一位偉人的語錄。”滕書銘望了望門外,“叫一下白如雪他們。”
“乾嘛?開會?”
“開個屁開,去法國佬開的飯館兒喝酒去。老子心情也不好。走!”
……
太陽明晃晃地照耀著,滿眼都是灰黑的石頭和土黃色的荒原,半山腰以上是千年未化的積雪,陽光反射下刺得人眼睛發痛。這裡的海拔超過4500米,空氣稀薄,紫外線格外強烈。
崔宇峰掏出一副墨鏡戴上。高原地區日照時間較長,如果長期曬著太陽看積雪,便會產生“雪盲症”,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
崔宇峰已經進入了瓦罕走廊阿控地區的邊界。此刻,他蜷縮在一處石頭堆砌的地窩子裡,身邊還有斑駁的、未融化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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