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李氏老祖率領的驅魔大軍,在抵達魔都的魔窟大門前,粉碎了天魔傀儡,斬殺了從地底冒出的大魔頭,首戰告捷,然而魔窟的大門還是緊閉著,他們怎麼才能搗毀魔窟呢
暮色如同被碾碎的墨玉,沉甸甸地傾倒在魔都的天穹,鉛雲堆疊成巍峨的黑色山巒
此時,洪振國的心中大有李賀的《雁門太守行》的感受,“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層層疊疊的雲層深處,紫色的閃電如同遠古巨獸的爪痕,每一次炸響都將雲層照得透亮,顯露出其中翻湧的猙獰魔臉輪廓
腐臭的風裹挾著細小的砂礫與碎骨,如同萬千隻蟲蟻啃食著眾人的肌膚,這是什麼鬼東西呀
洪振國抬起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灰燼,指腹剛一觸碰,灰燼驟然化作指甲蓋大小的灰蛾,八隻細足在他掌心瘋狂抓撓,翅翼上詭異的人麵紋路仿佛在獰笑
他下意識地將手背在身後,生怕那些蠕動的觸感,驚擾到旁身旁的李煜
餘光瞥見她發間的銀飾微微震顫,映出遠處魔窟方向騰起的暗紫色雷雲,那些雷雲翻湧的節奏與地麵的震動頻率驚人地一致,每一道閃電都帶著扭曲的魔紋
“此地的魔氣已凝成具象。”李煜緊握玉簫,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的玉簫表麵泛起溫潤的柔光,將兩人周身三尺內的魔氣儘數驅散,但玉簫本身的符文卻在魔氣侵蝕下,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洪振國注意到她垂落的發絲間,已沾染上幾點魔氣凝成的黑斑,心間像是被細絲線狠狠勒住
記憶突然閃回三年前的寒潭邊,那時,她也是這樣倔強地站在雷劫中。發絲被雷劫染成銀白色,卻依然笑得燦爛,說要與他共修大道
洪振國漸漸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想辦法打開魔窟大門。”
李煜點了點頭,強忍著玉簫傳來的陣陣刺痛,說道:“我試試用玉簫的音律來尋找大門的破綻。”
說罷,她將玉簫湊到唇邊,吹奏出一段悠揚卻激昂的音律。那音律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劍,穿透了濃稠的魔氣,在魔窟大門上回蕩
原本緊閉的大門,竟微微顫抖起來,表麵浮現出一道道帶著魔氣的奇異紋路
就在眾人以為看到希望之時,魔窟內突然傳出一陣低沉的咆哮,仿佛被激怒的野獸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魔浪從門內洶湧而出,瞬間衝散了李煜的音律
玉簫上的符文徹底熄滅,光芒黯淡,李煜也被這股力量震得後退幾步,險些摔倒
洪振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這魔窟果然沒那麼容易攻破。”
洪振國眉頭緊鎖,目光堅定地望向魔窟大門。此時,李氏老祖和其他驅魔者也圍了過來,眾人商議著對策
突然,洪振國靈機一動,想到魔窟與雷雲震動頻率一致,或許可以借助天空中那蘊含強大力量的閃電來打開大門
就這樣,他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眾人,一場新的行動就此展開,驅魔大軍隻好退避三舍
此刻,洪振國的心中更放不下的是李煜,他悄悄伸出小指,輕輕勾住她的手指,想給她力量,也想確認她真實地在自己身邊
十萬驅魔大軍在魔氣中列陣,各色法器光芒,被染成詭異的青白色,大軍再一次向魔宮發起衝擊
李氏老祖銀發無風自動,袍角纏繞的金絲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宛如千萬隻金色螢火蟲在飛舞
他抬手虛點,一道金色光柱衝天而起,在雲層中撕開碗口大的窟窿
陽光灑落的瞬間,地麵那些扭動的黑色藤蔓發出淒厲的尖叫,藤蔓表麵浮現出無數人臉狀的凸起,扭曲著,掙紮著,蜷縮著鑽入地縫,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跡,空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
洪振國下意識的伸手攬住李煜的腰,將他往自己身側帶了帶,她身上持有的鈴蘭香氣,混著玉簫的冷冽,在魔氣中顯得格外珍貴
她微微仰頭,朝著他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那笑容讓他想起他們初遇時,她在花海中回眸的模樣
再次向魔窟大門行進的途中,洪振國始終保持著揮劍的姿勢,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衣衫緊緊貼在身上
他注意到腳下的土地泛著詭異的油光,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地底傳來的鎖鏈拖拽的聲響,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地下掙紮
當隊伍行進至一片白骨堆積的窪地時,那些白骨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組成人形,空洞的眼窩中燃起幽藍鬼火,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參差不齊的尖牙,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笑
“小心,是噬魂骨兵!”洪振國劍鋒橫掃,劍氣所過之處,白骨轟然炸裂,卻又在魔氣中迅速重組,斷裂的骨節處滲出黑色的粘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李煜的簫聲適時響起,空靈的曲調,化作無形音刃,精準刺入國兵的“心臟”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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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振國趁機欺身上前,斬魔劍凝聚雷光,一劍劈開最棘手的骨兵統領
餘光瞥見她被魔氣熏得發紅的眼眶,他的心猛地揪緊,那眼神讓他想起萬魔淵之戰
她為了保護他,用簫音硬生生地擋下了魔將的致命一擊,而事後卻輕描淡寫地說:“有你在,我就不怕!”
魔都的魔窟,修建了一座高大的城堡,城堡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牆體滲出黑色的液體,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如同流淌的瀝青
城牆上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如同一雙雙睜開的眼睛,符文流轉間,傳出孩童般的嬉笑和老人的啜泣,混雜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洪振國的掌心沁出汗珠,斬魔劍的嗡鳴聲,愈發急切,劍柄上的龍紋,仿佛活過來般在遊動
他轉頭看向李煜,卻見李煜的玉簫橫在嘴邊,眼神專注得如同第一次在師門後山合奏時的情景,微微發白的嘴唇,暴露出了她內心的緊張
“彆怕!”洪振國低聲說道,伸手輕輕拭去她額角的汗珠,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肌膚
“等這場仗打完,我們就回終南山,你種的鈴蘭該開了。”
李煜的睫毛顫動,簫聲中混入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她記得當初在一起時,他也是這樣,在她被雷劫重傷後,用沾滿草藥汁的手,為她擦去臉上的血漬,說要帶她去看最美的鈴蘭花海
此刻,她悄悄將一縷發絲彆到耳後,露出耳後的鈴蘭胎記,那是他們的定情印記
李氏老祖的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青銅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字,“所有人結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