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風行雲猛地掀翻案幾,青瓷瓶罐摔得粉碎,“我兒子小峰,就是因為吃這丹藥才留下的病根,可我就算嚼著草根修煉,也不碰魔修的臟東西。”
他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黑袍人,重劍在地麵拖出半隻火星
“當年小鳳下葬時,你家教主還派人來挖墳,想取他的純陽骨錘煉邪器,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黑袍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兜冒下的目光驟然陰冷,“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突然扯開黑袍,胸腹處的皮囊內竟嵌著三顆跳動的心臟,“看見沒,這是昨日從斷魂崖取來的,青木道長的夫人或孫子,現在還吊著一口氣呢!”
青木的名字像道驚雷炸響,錢壽禮的臉色瞬間慘白,他攥緊佩劍指節泛白如霜,“你把他們怎麼樣啦?”
“不怎麼樣!”黑袍人慢悠悠的撫摸著皮囊,“隻要錢門主肯打開鎖魔關,這兩顆心就能跳得更歡實些。對了,那小娃娃的純陽靈根真是稀罕,教主說煉成活器,能抵得上三位混元常君境的修士呢!”
王莉突然尖叫一聲,撲向黑袍人,“你把阿念還給我!”
卻被一股黑氣彈開,撞在梁柱上,嘴角溢出血絲。她望著那跳動的皮囊,突然嚎啕大哭,“是我錯了,我不該信你們……”
錢壽禮的劍“噌”地出鞘,寒光映著他眼角皺紋都在顫抖,“魔崽子,今日我定要斬了你!”
劍鋒尚未及身,議事廳外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嘶吼
眾人衝到窗邊,隻見關外的黑霧中,伸出無數骨爪,合道門的護山大陣在魔火中扭曲,陣紋像被烙鐵燙過的紙,竟一點點地焦黑
更可怕的是,城牆下的屍堆裡竟有魔修啃噬屍體的場景,鮮血順著城牆的磚縫往下淌,彙成蜿蜒的紅蛇
“教主說了,半個時辰內不開門,就屠了合道門慢門。”黑袍人舔了舔嘴唇,尖牙上沾著暗紅的血,“錢門主,該做決定了!”
就在這時,一道青光破窗而入,在半空炸開,化作符紙,錢壽禮接住時,指尖被燙得發麻
那是柳青音的傳訊符,墨跡還帶著靈力的溫熱,“青木招供,血煞以其家眷為質,‘聚魂玉’是假,誘殺畢仙尊是真。合道門內,有內鬼。搜查!”
“內鬼?”錢壽禮猛地回頭,目光掃過眾長老,影無蹤突然動了,黑袍如蝙蝠般撲向王莉,手中甩出淬毒的骨刀,“夫人,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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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劍無痕的長劍如閃電般格擋,骨針擦著王莉的發髻飛過,釘在梁柱上,冒出縷縷青煙
影無蹤見突襲不成,化作黑煙,想逃,卻被風行雲的重劍劈成兩半,落地時顯出一隻斷翅的篇幅,“吱吱”叫做叫著化作膿水
影無蹤儘是魔修,韓立鬆撚動了胡須,花白的眉毛抖得像篩糠,“難怪這些年,合道門的布防,總被魔淵知曉。”
王莉癱坐在地,看著那灘濃水,突然想起影無蹤總愛打聽阿念的生辰,想起他送的安神香,總讓阿念做噩夢
她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腿,哭聲裡裹著血沫,“是我引狼入室,我對不起,合道門!”
錢壽禮扶住她的肩,掌心的溫度透過血汙傳過來,“彆說了。”
他轉身看向眾長老,劍插在地上,發出“當”的脆響,“今日合道門麵臨生死存亡,願隨我,死守鎖魔關的留下,想走的我不攔著。”
風行雲第一個站出來,重劍遁地,“盟主去哪,我去哪,”
“算我一個!”劍無痕抹去臉上的血,露出兩顆小虎牙,倒有幾分像阿竹生前的模樣
劉光建、韓立鬆、白川慧等8位長老齊刷刷地站到錢壽禮身後,長槍、星盤、劍法在燭光下泛著決絕的光
連王莉都掙紮著站起,撿起地上的斷劍,“我雖是婦人,也知守土有責!”
錢壽禮望著這些被風沙刻滿皺紋的臉,突然笑了,眼角下的淚混著血滑下
“好,不愧是我合道門的漢子,今日我們就用這把老骨頭給魔崽子們瞧瞧,什麼叫做忠義!”
他舉起劍,劍尖指向關外的黑霧,“傳我令,死守鎖魔關,人在,關在!”
“人在!關在!”嘶吼聲震得城牆都在發抖
三日後的黎明,鎖魔關的烽火終於熄滅
錢壽禮靠在斷牆上,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他望著關外的平原,那裡的黑霧正被朝陽撕開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焦黑的土地
昨夜的廝殺聲仿佛還在耳邊。劍無痕為了護他,被磨修的骨鞭抽斷了脊梁,死前還喊著“彆讓阿竹的排位蒙塵!”
風行雲與三個魔將同歸於儘,重劍插進魔將的心臟,自己的頭顱卻掛在城牆的箭垛上,眼睛還瞪著關外的方向
“盟主,秦盟主來了。”宇軒的聲音沙啞,他的左臂空蕩蕩的,袖子還在風裡飄得像麵小旗
錢受裡抬起頭,看見秦樾踏著晨光走來,血色披風上的血漬已經發黑,卻掩不住挺拔的身姿
他身後護著的柳青音,青鸞劍的劍穂纏著白布,那是為犧牲的弟子戴的孝
錢門主!秦樾遞過玉瓶,裡麵的續骨丹,泛著柔光
洪天主說了,合道門從今往後,是鎮北宗,執掌西北五州的靈脈,英烈堂裡合道門弟子的牌位,都刻上了最前排的位置,給風行雲長老和劍無痕長老留著
錢壽禮接過玉瓶,卻沒力氣打開,他望著城牆下的新墳,那裡埋著太多熟悉的名字,突然老淚縱橫,“秦盟主,我對不住他們。”
“沒人怪你。”秦樾蹲下身,與他並肩靠在斷牆上。“昨夜我在英烈堂看見青嵐的牌位旁邊貼著‘合道門眾英烈’,青木道長守在那裡,說要替兒子,也替自己給你們賠罪。”
柳青英從袖中取出個布偶,上麵繡著歪歪扭扭的符咒,那是阿念送給他的護身符
“阿念的靈脈保住了,月娥夫人在‘太陰泉’療傷,畢仙尊說,等孩子好了,就收他做記名弟子。”
錢壽禮摩挲著布偶上的線頭,突然想起阿念胖嘟嘟的小手,去年還抓著他的胡須喊“錢爺爺。”
他望著朝陽染紅的天空,那裡的雲彩像極了合道門弟子的道袍,乾淨的耀眼
遠處傳來孩童的笑聲,是阿念跟著月娥來送飯了
那孩子的靈根雖受損,卻依舊活潑,正舉著一朵小黃花,跌跌撞撞地跑向城牆
錢壽禮掙紮著站起,拍了拍秦樾的肩膀,“走,看看去。”
風沙掠過鎖魔關的城樓,帶著新草的清香,陽光下“合道”二字的匾額雖有裂痕,卻被重新描了金。在風中閃爍著溫潤的光,振煜洞天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會有什麼新的事情發生呢?很期待吧,莫急,且待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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