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楠牽著她的手,走過噴水池,走過街邊的小攤,走向下一個路口
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個高一個矮,緊緊靠在一起。李煜攥著兜裡的令牌,心裡充滿了疑惑和期待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卻隱隱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就要開始了
關於李煜的故事,就暫時停一下吧,再來看看洪振國
雲州城的晨光總帶著一股鐵屑味
天剛蒙蒙亮,東市口的“洪記鐵匠鋪”就飄起了嫋嫋青煙。鐵匠爐裡的炭火被風箱拉得呼哧作響,橘紅色的火舌舔著爐壁,將鋪子門前那棵老槐樹的影子都染得暖融融的
洪澤先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脊梁上滾著汗珠,手裡的鐵錘“咣當,咣當”砸在紅燒的鐵杯上,火星子濺出來,落在青石板上,瞬間就滅火了,隻留下一點點黑斑,像極了這鐵匠鋪二十多年來的歲月痕跡
新來的徒弟錢壽禮前來投奔洪振國)又在城西新開了一家鐵匠鋪,洪振國這不小學讀完了,剛好放假在家,就來幫著老爹打理鐵匠的活兒
“振國,再拉快點,這鐵要冷了。”洪澤先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聲音裡裹著鐵水的熱氣傳到了鋪子的角落
那裡,一個穿著灰布短褂的少年,攥著風箱的拉杆,小臉憋得通紅
這就是洪振國,剛滿十一歲,比同齡的孩子要結實些,胳膊上已經有了淡淡的肌肉線條
那是常年幫著養父拉風箱,搬鐵塊煉出來的。聽到養父的話,他咬了咬下唇,把拉杆拉得更沉了一些
風箱“呼嗒呼嗒”的聲音頓時變得急促,爐子裡的炭火“劈啪”一聲,火舌又躥高了半截
“知道了,爹。”洪振國應著,眼睛卻忍不住往鋪子門外瞟。今天是十五,按雲州城的規矩,西市會有雜耍班子來,他前幾天就跟隔壁的阿牛約好了要去看
可眼下這爐鐵要打一把犁頭,是城南張老漢定的,耽誤不得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馬蹄聲從街那頭傳來,,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與市井喧囂不同的沉穩
洪振國好奇地抬起頭,隻見街心走來一匹黑馬,馬背上坐著一個穿著青灰色勁裝的男人,這男人似曾相識
那男人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身形挺拔得像棵青鬆,腰間懸著一柄烏木劍鞘的長劍,劍穗是深藍色的,隨著馬蹄的顛簸輕輕搖晃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很亮,掃過街邊的鋪子時,帶著一種不自覺的審視,仿佛能看出尋常煙火下的東西
黑馬在鐵匠鋪門口停了下來,男人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他抬手拍了拍馬背上的塵土,目光落在鋪子門楣上“洪記鐵匠鋪”那塊褪了色的木匾上,然後才邁步走了進來
“洪掌櫃的,忙著呢!”男人的聲音不高,卻壓過了鐵匠爐前的“咣當”聲,清晰地傳到了洪澤先的耳朵裡
洪澤先握著鐵錘的手,頓了頓,抬頭看了眼來人,眉頭微微一皺,他不認識這男人,但看對方的衣著和腰間的劍,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街坊
他放下鐵錘,拿起旁邊的粗布巾,擦了擦手上的鐵屑,走到男人麵前,拱了拱手,“這位客官,您是要打東西?還是……”
“在下趙滄瀾,是城西鎮遠武館的館主。”男人報上名號,語氣平和,卻讓洪澤先的眼睛猛地一縮
鎮遠武館,雲州城誰不知道,那是城裡最大的武館,館主趙滄瀾更是一手蒼瀾劍法,使得出神入化,據說十多年前曾一人打退過十幾個十幾名山匪,是實打實的武道高手
這一提,倒給他提了個醒,當年洪振國在集市上抱的那個山賊頭子的腿,不就是眼前這個人把山賊頭子打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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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澤先這輩子沒跟武道中人打過交道,這會兒見趙滄瀾找上門,心裡頓時犯嘀咕,自己是個打鐵的,跟武館能有什麼牽扯,難道是來要他報救子之恩的嗎?
“原來是洪觀主。”洪澤先連忙又拱了拱手,態度比剛才恭敬了不少,“不知趙館主大駕光臨,當年救子之恩無有回報,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趙滄瀾的目光越過洪澤先,落在了牆角裡還站著風箱拉杆的洪振國身上
那目光很是溫和,卻帶著一點探究的意味,看得洪振國心裡有點發慌,下意識地把風箱拉杆攥得更緊了
“我是為令郎而來。”趙滄瀾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洪澤先
“前幾日我在東市閒逛,見令郎幫你搬鐵塊,小小年紀,力氣卻比一般的少年大上不少,而且身形穩健,眼神裡有股韌勁,是塊練武道的好料子。”
洪澤先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趙滄瀾的意思,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洪振國一眼,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趙館主,您的意思,是想收振國為徒?”
“正是。”趙滄瀾點頭,“鎮源武館收徒不看出身,隻看天賦,令朗的天賦我很看好。”
說著,他又望向洪澤先,“還記得那年元宵節城西集市上嗎?小小年紀就有那樣的英雄氣概,敢為天下先。”
他又望向洪振國,接著說:“而且他肯跟我學武,將來不說成為頂尖高手,至少能強身健體,走南闖北也多幾份保障,總比跟著您一輩子打鐵強。”
這話戳中了洪澤先的心事,這輩子打鐵起早貪黑,落下了一身傷病,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洪振國能有個好前程,不用像自己這樣辛苦
可學武他也聽說過,武館練功苦,而且武道之路多凶險,萬一振國出了點什麼事,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洪振國爹娘?洪澤先一直瞞著洪振國的身世,隻說他爹娘早逝
“趙館主,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洪澤先斟酌著開口,“隻是振國還小,而且我這鐵匠鋪也需要有人幫忙,再者,學武太苦,我怕他吃不消。”
“爹,我吃得消!”沒等趙滄瀾說話,洪振國突然喊了一聲,他剛才一直在偷偷聽,聽到趙滄蘭說要收他為徒,心裡早就炸開了花
他從小就聽人說鎮遠武館的事,也偷偷模仿過街上武士的動作,對“武功”兩字充滿了向往,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洪澤先回頭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懂什麼,練功不是鬨著玩,累的你哭都沒地方哭。”
“我不怕累。”洪振國梗著脖子從風箱邊跑了過來,跑到趙滄瀾麵前,仰著小臉看他,“趙館主,我想跟您學武,我能吃苦,您讓我怎麼練,我就怎麼練!”
趙蒼瀾看著洪振國亮晶晶的眼睛,嘴角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他蹲下身與洪振國平視,聲音放的更溫和了
“你真的想好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練功,紮馬步,可能要紮一個時辰,出拳來要出上千次,練到胳膊抬不起來,腿站不穩也不能放棄,你能做到嗎?”
“能!”洪振國用力點頭,小臉滿是堅定,“隻要能學武,我什麼都能做到!”
趙滄瀾站起身,看向洪澤先,“洪掌櫃,你看,令郎自己也願意,這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我再來
“要是你同意,振國,就跟我回武館,食宿武館全包,每個月我還會給你補貼些銀子,彌補鐵匠鋪少個人手的損失,若是你同不同意,我也不強求。”
洪澤先答應了嗎?下回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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