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洪振國征得了師傅的同意,在館主趙夢瀾的安排下,率領李山和王陽潛入深山,一舉消滅了噬影煞,整個武館一片歡騰
這件事就此放下,我們再來看看李煜身上的令牌遭人搶劫後,又出現了一些什麼情況呢
一家人都在想辦法怎麼保護好這塊令牌
李煜也不好過多地再發言,隻是把臉往衣領裡縮了縮,指尖隔著粗布衣襟死死攥著那枚玄鐵令牌
冰涼的鐵意透過布料滲進皮膚,卻壓不住掌心的汗。另一隻手攥著《春秋注疏》的指節都泛了白,連耳朵尖都燒了起來
李夢楠接過田雲翠手裡的麵團,往桌上一放,給了她一個眼神,“先讓孩子回屋歇著,粥等會兒再喝。”
他太了解李煜了,這孩子打小就強,心裡有事隻會自己憋著。旁人越問,她越不肯說
果然,李煜沒等田雲翠再開口,轉身就往西廂房走,木門檻被他踩得吱呀響,房門“哢嗒”一聲關上,像把什麼東西徹底鎖在了屋裡
田雲翠端著剛盛好的粥碗,追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板,阿煜,粥還熱著,就放門口了,你記得喝,娘給你拌了桂花糖,是你最愛吃的那種。”
屋裡靜悄悄的,隻有風穿過窗欞的輕響
田雲翠歎了口氣,把粥碗放在門口的青石板上,轉身時正好撞見李夢楠
他剛把書箱裡的書一本本擺進堂屋的書架,手裡還捏著那本藍布封皮的《春秋注疏》,封麵上粘著的樟樹葉被他小心翼翼地夾進了書頁
抬頭看到田雲翠紅著眼圈,聲音放的柔了些,“彆催她,讓她自己緩會兒。”
可這“緩會兒”,卻成了沒日沒夜的發呆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煜住的西廂房的門幾乎沒有開過,田雲翠每天端飯送水,都隻能把東西放在門口,等他走了,李煜才會悄悄開門把東西拿進去
有一次,她故意走得慢了些,透過門縫看到李煜坐在床沿,背靠著斑駁的木牆,手裡捧著那枚玄鐵令牌,指尖一遍遍劃過正麵的雲紋
陽光從窗欞裡透進來,在她身上織出細碎的光斑,她卻像沒看見似的,眼神空茫地落在令牌上,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手裡的令牌
田雲翠看得心疼,轉身就抹起了眼淚
在她心中,李煜雖不是親生,但比自己的生命還看得重。她想起李煜小時候總愛跟在李夢楠身後,抱著一本論語,踮著腳往學堂跑,課間還會幫著整理學生的課業,小手握著毛筆,一筆一劃的給寫錯字的同學圈出來
想起她十歲那年跟著自己去河邊采菱角,掉進水裡還不忘把采摘到的菱角往懷裡揣,上岸時渾身濕透,卻舉著菱角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想起去年春天,她還在院子裡種了一株海棠,辛勤地澆水施肥,說等開花了要給爹做書簽
可現在的李煜像被抽走了魂的木偶,連院門口的海棠開得再豔,她都沒出門看過一眼
“他爹,你說阿煜這是怎麼了?”這天晚上田雲翠坐在燈下縫衣服,針腳歪歪扭扭的,好幾次都紮到了手
“是不是那令牌有問題?前幾天,我給她洗衣服,看到她衣襟內側有塊紅印,像是被燙的,問她,她也不說。”
李夢楠坐在對麵,手裡拿著一本劄記,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他想起那年的那個清晨,他夫人田雲翠,在烏鎮河邊的蘆葦蕩裡撿到李煜時,這枚令牌就係在她的繈褓上
當時繈褓是用上好的雲錦做的,上麵繡著複雜的雲紋,摸起來滑溜溜的,不像尋常人家的東西
他曾拿著令牌去縣城最大的古董店問過,掌櫃的翻來覆去看了半天,說這玄鐵之的特彆,上麵的紋路也不是凡間的字樣,勸他留著給孩子做個念想,彆深究來曆
這些年,他看著李煜把令牌貼身帶著,隻當是孩子對親生父母的一點牽掛,卻沒料到這枚令牌竟會讓女兒變成這樣
“明天我去學堂請天假,帶她去看看大夫。”李夢楠或上書,指尖在封麵上輕輕摩挲,“或許是最近讀書太累,身子不舒服。”
可是縣城的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把脈時,老大夫皺著眉摸了半天,說李煜脈搏平息,氣血也沒虧,就是心神不寧,開了些安神的草藥,讓她回家好好休息
可喝了草藥,李煜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開始說夢話了
烏鎮的春夜總帶著些潮氣,田雲翠夜裡總醒得勤
有天淩晨,她剛翻過身,就聽見隔壁西廂房傳來細碎的聲響,不是哭也不是鬨,像是在有人在低聲呢喃,又像是在急著解釋什麼
聲音輕得像羽毛,卻撓得人心慌
她披了件外衣,躡手躡腳地走到西廂房門口,借著窗縫吐出來的月光,看到李煜蜷縮在床角,懷裡緊緊抱著枕頭,眉頭擰得緊緊的,額角沁著冷汗,嘴裡反複念著
不是我……我沒……找到令牌,它……它……不讓我走!”
田雲翠的心一下子揪緊了,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他想推門進去,手剛碰到門栓,又想起李夢楠白天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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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煜許是心裡有坎,咱們彆逼她。”
隻好又輕手輕腳的回了房。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耳邊總回響著李煜的夢話,越想越怕
最後索性坐起來,守著油燈縫衣服,直到天快亮了才眯了會兒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李煜的夢話越來越頻繁,有時是急促地呼喊,像是在跟人爭辯,有時是帶著哭腔的哀求,聽得田雲翠都心碎了
這天夜裡,李夢楠也被驚醒了,夫妻倆坐在堂屋裡,油燈的光忽明忽暗,映著兩人愁容滿麵的臉
“他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田雲翠抹著眼淚,手裡攥著塊沒縫完的布“你知道的,阿煜,這孩子從小就強,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再這麼憋下去,會憋壞身子的。”
李夢楠抽著旱煙,煙杆上的銅鍋泛著暗光,煙霧嫋嫋升起,模糊了他的臉
他想起白天在學堂,隔壁王大爺跟他說的話,“前一陣子鄰村有個孩子半夜總哭,找桃花村的張婆婆看了看,燒了幾張符就好了。張婆婆能通陰陽,或許能幫到阿玉。”
他這輩子教書育人,最不信的就是神鬼之說。可看著女兒日漸憔悴的樣子,他實在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明天咱們帶阿煜去找張婆婆看看。”李夢楠掐滅旱煙,聲音很低,帶著些許憂鬱,“不管有沒用,總得試試。”
田雲翠眼睛一亮,連忙抓住李夢楠的手,“誒,好啊,我這就去準備,明天一早咱們就走。”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李夢楠就是叫李煜。她坐在床沿,手裡還攥著令牌,眼睛裡布滿血絲,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染了似的,顯然是一夜沒睡
“阿煜,跟爹去趟桃花村,找個婆婆看看,看完咱們就回來,好不好?”李夢楠的聲音很輕,怕嚇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