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莞滿意點頭,覺得這段話的可信度上升許多。
死後的事情,腦海中能明確浮泛的也都是一些碎片。
她知道蘭湘沅的下場、瑪麗王後總得有個頭的下場,甚至就連夜如曇的情況也猜出來一點、想到了一些。
可是有關於自己,除了還沒有完全獲得穩定身形時,在黑霧中日夜忍受的情形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從天羲長儀嘴裡聽說這件事,聶莞第一反應像是在聽彆人的故事,完全沒有那是自己的實感。
第二反應則是,她這個人是喜歡反複做一些事情來驗證自己的猜想。如果她需要天羲長儀劈開自己來驗證一些猜想,那麼她之前就一定經曆過一些類似的事情。
一邊出手對付人魚魂魄,一邊嘗試著在腦海中,把天羲長儀的話轉變為畫麵。
畫麵中,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變成軸對稱的兩截。
傷口不會是血液,而是滾動的黑氣甚至粘稠的黑液。
兩邊傷口流出來的黑液,像蛇一樣貼著地麵爬行滾動,最後糾纏在一起。
糾纏在一起後,液體沸騰,咕嘟咕嘟的氣泡漸漸變得密集,蠕動著湊在一起,變成她的皮膚。
臉變的畸形、身體變得膨脹,被劈開的地方重新粘連在一起,但是像融化的蠟像一樣軟塌塌的。
然後,慢慢呼吸著將黑氣吐出來,膨脹的身軀變回正常大小,軟爛的連接處也漸漸恢複正常。
從地上爬起來,對天羲長儀道謝,然後反手一刀把他也砍了。
這麼一想,她好像也能回想起那樣的畫麵,甚至於被分成兩半時,痛楚模糊的視野中看到了什麼,都能回憶得一清二楚。
但問題是,它發生在什麼時候呢?
前因後果,都想不起來了。
但從身體連接如此習以為常這一點來看,她似乎已經成了善於愈合的人。
哪怕是被分成兩半,或者再被切成幾塊,都不會死亡。
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種狀態不是和夜如曇很像嗎?
“走出去了,我們走出去了!”
從樓梯轉入回廊,流光不共我歡喜驚呼,指著前方大開的貝殼門直跺腳。
那扇門是一扇極大的貝殼被剖成兩半,原本的連接處被楔進了琉璃牆壁中,貝殼內側朝著走廊內。
此刻,這兩扇兩米高的貝殼一開一閉,隱隱露出回廊外景色的一角。
無論貝殼內側還是貝殼外側,都是珠光一樣的質感,外層一圈圈暗紋在光澤照耀下分外明顯。
最重要的是,兩扇貝殼內側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走近後,聶莞才看清楚那是《往生咒》。
南無阿彌哆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流光不共我見聶莞盯著貝殼上的字,便湊過來問:“你看什麼呢?你也忽然產生了直覺,認得這種扭扭曲曲的貝殼文了?”
聶莞收回目光,搖搖頭。
這些像貝殼一樣翕張的文字確實很難認,聶莞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為何第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往生咒》。
解釋起來太過麻煩,而且說不定根本解釋不清楚,所以她選擇一言不發。
然而心裡卻莫名響起一段旋律。
往生咒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