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那麼容易死,正如這個遊戲沒那麼容易結束。
字字都如暮鼓晨鐘,簡直震耳欲聾。
聶莞淡定道:“我當然知道,我對這個遊戲的了解,應該比任何人都深。”
“可為什麼呢?”老人不疾不徐,卻比之前咄咄逼人的肖司令還要讓人有壓迫感。
“是你也接受過遊戲的召喚嗎?不太像,接受過遊戲召喚的人,不是你這個樣子的。他們自以為自己知道的比彆人多,卻渾然不知,自己有可能是被騙得更厲害的人。他們身上的傲慢是遮不住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可你不一樣,你身上沒有傲慢,隻有憤怒。”
老人說到這裡,正與聶莞的目光對上。
“且你的憤怒不是對著我們,不是這著玩家,而是對著這個遊戲。這更不對勁了。你不知道,彆人對這個遊戲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帶著一點尊重。哪怕是我,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東西也懷著好奇。可你不一樣,你蔑視它,也並不是出於好奇才在這個遊戲裡探索。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是這樣一種態度。但是差不多一個月前,我覺得自己有一點頭緒了。”
老人沒有接著說下去,沒有挑明。
聶莞更不會主動和他說明自己的秘密,隻將一盞茶遞給他,替換掉他麵前已經涼掉的茶。
“無論我對這遊戲的態度怎樣,都不影響我們兩邊的合作。隻要這一點是確定的就夠了,對吧。”
老人一笑,點點頭。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沙汀知道首長要和幽月寒談上許久,卻沒想到兩個人在會議室裡足足待了一個半小時,會議室的門才重新打開。
老人拄著拐杖出門,見他依舊以標準的軍姿站立迎候,輕輕點頭道:“辛苦了,沙汀同誌。”
“謝謝首長,並不辛苦。您打算接下來去哪裡呢?要按之前的計劃,去和寒月仙宮的副會長也見一麵嗎?”
“他們的副會長下線了,我自己下線去和她會晤就行。你把我送回揚州基地那邊,然後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吧。”
“是。”
沙汀應一聲,抓住老人的手臂,傳送離開此處。
被老人點名要見的蘭湘沅,此刻正從莫南給小莫同學安排的房間裡離開,一路安靜地行走,經過操場上時,忽然站定。
有個人影不偏不倚,攔在她麵前。
此時操場上不隻有她一個人,荀鷹正帶著一隊軍官繞圈跑步,陳玉良也在其中。
但是,蘭湘沅左右看看,確信他們都沒有看到自己眼前的這個人。
因為剛才自己來的時候,他們是往這邊看了一眼的。看清楚自己是誰後,才繼續直視前方,專心致誌跑步。
可是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根本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看她一眼,甚至哪怕是稍稍側頭看過來都沒有。
蘭湘沅微微皺眉,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官方的人?”
“不,我是無名之地的人。”男人說道,“您在遊戲裡見過我,隻是您貴人多忘事,應該不記得了。我叫夜霧深冬。”
這個名字,蘭湘沅可太記憶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