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夜如曇交代過她,幽月寒是個不可捉摸的人,對付這樣不可捉摸的人,就要準備一些不可捉摸的手段。
如果幽月寒是一個不講情麵的人,那自有不講情麵的手段來對付他。
如果她心裡真的還看中澹台煙雨,那澹台煙雨身上自然有備好的手段來對付她。
眼看始澹台煙雨和黑衣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曼陀羅輕輕歎息,眼中有一絲悵惘。
她是真的希望澹台煙雨能夠回到她身邊,能夠做她的女兒。
但眼下看來,是沒有這種希望了。
那麼,在永彆之前,一定要好好把她贈予的東西發揮效果。
澹台煙雨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些什麼,但憑著直覺也知道,那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她抗拒向前,抗拒自己身體做出來的一切動作。
可是身體仿佛已經把她這個靈魂,這個意誌排斥在外,全然自顧自行動起來。
“你快走!”
咬緊牙關,幾乎把唇齒都咬出血,最後也隻是吐出這三個字。
黑衣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紋絲不動站立在前方,朝她伸著手。
澹台煙雨近乎絕望地閃身上前,拉住那隻手,讓她死死桎梏住,另一隻手幻化出水晶劍,徑直朝著黑衣人腹部刺去。
黑衣人躲也不曾躲,任由水晶劍刺進她的血肉。
從劍槽中流出的血,流到澹台煙雨手上。
她並不是握著劍柄,而是握著劍刃。
掌心同樣被劍刃割破,同樣有血湧出來。
“不用害怕。”
鮮血交彙的時候,她聽見黑衣人低聲耳語。
“她傷害不了你,你也不會傷害我。”
黑衣人抬起手,攬住她的肩,將她擁入懷中。
澹台煙雨下意識想要躲閃,卻又在刹那之間,感受到腦海中一幕幕飛馳而過。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能贏?”
身披黑鬥篷的幽月寒問她。
“這需要有為什麼嗎?”她撓頭,“當初是你救了我們,又不是彆人。那我憑什麼不信你,要去信彆人?”
“我自己都不覺得我會贏,你有沒有想過,我贏不了的下場?”
“沒有。但是,總要允許我抱有信心的呀!這個世界上總該有極端的樂觀主義者!”
“說的真好,極端的樂觀主義者,謝謝你一直追隨我。我有一件事,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你願意幫我做一下嗎?”
“當然可以!”
然後,她來到一處隻有黑暗、隻有撕扯不斷的旋風的地方。
黑暗之中,有一個被束縛在圓圈內的九芒星。
每一點星芒上,都有一根柱子參天而起。
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不同的花紋。
然而,仍有一根柱子是空的。
禿禿的猩紅色,在其他諸多花紋的襯托下格格不入。
“走進那根柱子,然後發誓。”
她毫不懷疑,完全順從地做了。
走進那根柱子,然後發誓。
“澹台煙雨,會一直無條件地追隨著幽月寒。負荷她暫且拋棄在這裡的記憶,承擔她留在身後的漫漫痕跡。哪怕時空倒轉,遺忘了自身的一切,也必然承載這些記憶與痕跡,回歸到幽月寒身邊。”
站立在血柱中的澹台煙雨睜大眼睛。
被黑衣人抱在懷裡的澹台煙雨睜大眼睛。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個人。
她清楚地看見,鬥篷之下,是一張和幽月寒相類卻又並不完全相同的臉龐。
她看清楚了她的id。
憶月寒。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