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時,青木門的梧桐樹下冒出了許多新綠。阿竹在藥圃旁開辟了片小菜地,撒下的種子剛破土,就被學堂裡的孩子們圍著看。小石頭總愛蹲在田埂邊,手裡捏著根樹枝,模仿林野教他的劍法,對著菜苗比劃。
“小石頭,彆踩了菜苗!”阿竹提著水壺過來,看見他鞋上沾著的泥,無奈地搖搖頭,“林大哥說了你多少次,練劍要心定,你這毛躁性子,得多喝幾碗薄荷湯靜靜心。”
小石頭吐了吐舌頭,乖乖地站到一旁,眼睛卻瞟向山道——昨日林野和沈落雁下山去了,說是鄰鎮遭了蝗災,要去幫著籌糧。
“阿竹哥,師父師娘什麼時候回來?”他扒著石階往下望,像隻盼著主人的小狗。
“快了。”阿竹往菜地裡灑水,水珠落在新葉上,折射出細碎的光,“他們走時說,帶些新麥回來給咱們磨麵做饅頭。”
正說著,山道上突然出現兩個身影。小石頭眼睛一亮,撒腿就跑:“是師父師娘!”
林野背著半袋新麥,沈落雁手裡提著個竹籃,裡麵裝著給孩子們買的麥芽糖。看見小石頭撲過來,林野放下糧袋彎腰接住他,卻被孩子身上的草屑蹭了滿襟。
“師父,我學會您教的‘流雲式’了!”小石頭獻寶似的比劃,衣角掃過沈落雁的竹籃,麥芽糖的甜香漫開來。
沈落雁笑著敲他的腦袋:“先去洗手,不然麥芽糖沒你的份。”
回到院子時,斷腿的漢子正帶著幾個工匠修補祠堂的屋頂。去年冬天的雪太大,壓塌了一小塊瓦片。看見林野,他直起身子喊:“林少俠,城裡的木匠說,這屋頂得換些新木料,我已經讓人去後山砍了。”
“不必砍新的。”林野指著牆角堆著的舊木料,“那些是上次修學堂剩下的,拚接一下夠用了。柳師父以前說,過日子得惜物,物儘其用才是本分。”
漢子點點頭,拄著拐杖去招呼工匠。老秀才從學堂裡走出來,手裡拿著本新抄的《詩經》,臉上帶著喜色:“林少俠,你看我這字,是不是比去年沉穩多了?”
林野接過來看,字跡確實比從前工整,筆鋒裡藏著股韌勁。他想起老秀才剛來時,手抖得連筆都握不穩,如今卻能教孩子們寫字了。
“何止沉穩,”沈落雁湊過來看,笑著說,“都能當字帖了。”
老秀才樂得胡子直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前幾日城裡的書商派人來,說要把咱們青木門的故事刻成書,問你們同不同意。”
林野愣了愣:“我們有什麼故事好刻的?”
“怎麼沒有!”老秀才掰著手指算,“柳掌門護碑,你和沈姑娘守山,還有救漁民、鬥魔教……這些都是江湖裡的暖心事,刻出來讓更多人看看,江湖不隻有打打殺殺。”
沈落雁看向林野,眼裡閃著光。林野想起柳長風的賬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跡,不就是想把這些暖記下來嗎?他點點頭:“讓他們刻吧,隻是彆說我們是英雄,就說我們是青木門的普通人,守著些普通的日子。”
入夏時,書商真的把書送來了。封麵是幅水墨畫,畫著青木門的山門,梧桐樹下,幾個孩子圍著石桌讀書,遠處有人在藥圃裡勞作,炊煙嫋嫋,一派安寧。
小石頭抱著書跑來找林野,指著封麵上的梧桐葉喊:“師父,你看!這葉子跟我們的玉佩一樣!”
林野接過書,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江湖之大,莫過於心安之處;門派之小,可容萬家燈火。青木門的故事,是無數普通人的故事,他們守著情義,護著彼此,讓溫暖在歲月裡流轉。”
他突然想起柳長風,想起那個總愛坐在梧桐樹下喝茶的老人,或許這就是他想看到的青木門——沒有驚天動地的偉業,隻有踏踏實實的日子,和那些記在心裡的暖。
傍晚時,沈落雁提著藥簍從後山回來,裡麵裝著新采的薄荷。她走到梧桐樹下,看見林野正給孩子們講書,小石頭坐在他膝頭,聽得入了迷。夕陽透過葉隙,在他們身上灑下金輝,像層溫暖的紗。
“講什麼呢,這麼入神?”她走過去,把薄荷放在石桌上。
“在講書裡的故事。”林野抬頭看她,眼裡帶著笑意,“書裡說,青木門的根,在每個人的心裡。”
沈落雁坐下,靠在他肩上,聞著薄荷的清香,突然覺得無比安穩。遠處,學堂的窗戶裡透出燈光,老秀才正在教孩子們讀新的詩句,聲音朗朗,隨風飄得很遠。
梧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應和。林野握緊沈落雁的手,知道這故事還會繼續,就像這棵梧桐樹,年複一年,抽出新枝,長出新葉,把青木門的暖,傳到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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