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區的霓虹燈在雨霧裡暈成一片模糊的光斑，陳默把帽簷壓得更低，看著鐵手的改裝車碾過積水，停在“鐵砧酒吧”後巷的陰影裡。
“記住，我進去纏住蛇王的護衛，你趁機拿到金屬牌。”鐵手扯了扯工裝外套，露出裡麵藏著的電磁脈衝彈，“小勇負責製造混亂，但彆傷到無辜——這裡的酒保以前幫過我。”
陳默點點頭，指尖觸到口袋裡那枚鋒利的金屬碎片。小勇縮在他的衣領裡，金色的複眼偶爾閃過一絲微光，翅膀上的齒輪紋路正隨著酒吧裡傳來的重金屬音樂輕輕震顫。
後巷的鐵門虛掩著，推開時發出“吱呀”的聲響。混雜著機油和酒精的氣味撲麵而來，陳默剛閃身進去，就聽見吧台方向傳來粗啞的笑罵聲。
蛇王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黑色風衣下擺露出半截機械腿，手裡把玩著那枚齒輪牌。他對麵坐著兩個彪形大漢，胳膊上嵌著外露的液壓裝置，正是鐵手說的護衛。
“聽說蛇王最近丟了個寶貝？”一個絡腮胡護衛灌了口酒，金屬喉結上下滾動，“要不要兄弟們幫你撈回來？”
蛇王冷笑一聲，猩紅鏡頭掃過全場：“一隻蟲子而已，遲早捏死。倒是你們，上周欠我的能量塊該清了。”
陳默貼著牆根往吧台挪，小勇突然在他衣領裡蹭了蹭。他抬頭，看見酒保正往這邊看——那是個獨眼的老頭，機械眼閃爍著警告的紅光，手裡擦杯子的動作卻在暗示：右側的通風管道。
鐵手不知何時已經混了進來，正假裝和人爭執，慢慢靠近那兩個護衛。他突然把手裡的酒杯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瞬間，鐵手已經撲向絡腮胡的後腰——那裡是液壓裝置的動力管。
“動手！”
幾乎同時，陳默衝向窗戶，小勇猛地從他衣領裡躥出，直撲蛇王握著齒輪牌的手。蛇王反應極快，反手一掌拍向小勇，卻被它靈活躲開，金色翅膀掃過他的機械手腕，留下幾道火花。
“又是你這隻蟲子！”蛇王怒吼著站起，另一隻手抓起桌上的酒瓶砸向陳默。陳默低頭躲開，酒瓶在牆上炸得粉碎，酒液混著玻璃碴濺了他一身。
絡腮胡護衛被鐵手死死抱住，另一個光頭護衛剛要拔刀，小勇突然折返，用合金肢精準地鑿向他膝蓋的關節。“哢嚓”一聲，光頭腿一軟跪倒在地，鐵手趁機甩開絡腮胡，從懷裡掏出電磁脈衝彈，狠狠按在他的液壓裝置上。
“滋——”藍色的電流瞬間包裹了絡腮胡，他渾身抽搐著倒在地上，機械臂冒出黑煙。
蛇王眼看局勢不妙，抓起齒輪牌就往後門跑。陳默緊隨其後追出去，卻被他突然甩來的鐵鏈纏住腳踝。“撲通”一聲，陳默重重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蛇王衝進後巷。
“想跑？”
小勇像道金色閃電追了上去，在蛇王即將拐進拐角時，用後翅狠狠劈向他的機械腿。蛇王踉蹌了一下，齒輪牌從他手裡飛了出去，掉進旁邊的垃圾桶。
“找死！”蛇王轉身抓住小勇的翅膀，猩紅鏡頭裡殺意暴漲，“這次把你拆成零件！”
陳默掙紮著扯斷鐵鏈，抓起地上的一根鐵棍衝過去。就在這時，垃圾桶突然“哐當”一聲翻倒，一個渾身油汙的小孩抱著齒輪牌滾了出來，嘴裡還叼著半塊能量棒。
“這是我的！”小孩死死抱著齒輪牌，機械義眼瞪得溜圓——那是個拾荒者，胳膊腿都換過廉價的二手零件。
蛇王的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間，小勇突然用合金肢刺向他的手腕線路。蛇王慘叫一聲鬆開手，陳默的鐵棍已經砸在他的機械膝蓋上。
“當”的一聲，金屬外殼凹陷下去，蛇王單膝跪地。陳默正要去撿齒輪牌，那拾荒小孩突然抱著牌子衝進旁邊的管道口，還回頭做了個鬼臉：“想要？來追啊！”
“小兔崽子！”蛇王怒吼著想去追，卻被趕上來的鐵手一腳踹在後背，重重摔在地上。
“彆管那孩子，先抓住蛇王！”鐵手喊道。
但已經晚了，巷口傳來警笛聲——是城邦護衛隊。蛇王趁機從懷裡掏出一枚煙霧彈，濃烈的紫煙瞬間彌漫開來。陳默被嗆得睜不開眼，隻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響漸漸遠去。
煙霧散去時，蛇王已經不見了。鐵手撿起地上的一枚機械鱗片，狠狠攥在手裡：“算他跑得快。”
陳默望著小孩消失的管道口，心裡卻很平靜。他知道那拾荒者不會拿走齒輪牌——剛才小孩的機械義眼閃了一下，和老金實驗室裡的監控器是同一個型號。
“他會把牌子送到老地方。”陳默拍了拍鐵手的肩膀，“我們該去迷霧海了。”
小勇落在他肩上，翅膀上的齒輪紋路突然變得清晰，與口袋裡悄悄亮起的半塊母機碎片產生了共鳴。遠處的迷霧海方向，隱約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鐵手看著陳默手裡的碎片，突然咧嘴一笑：“我爺爺的老飛船還在港口，雖然鏽得厲害，但闖風暴夠了。”
雨不知何時停了，雲層裂開一道縫隙，月光照在後巷的積水裡，像一條銀色的路，通向迷霧籠罩的遠方。陳默握緊拳頭，齒輪牌的棱角硌著掌心——鏽蝕的方舟，他們必須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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