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區倉庫的齒輪光團漸漸穩定成淡藍色，像盞懸在半空的燈籠。陳默把新發現的核心碎片信息輸入終端時，屏幕突然彈出串亂碼，緊接著跳出張老舊的地圖——是自由港的地下管網圖，上麵用紅筆圈著七個點，每個點旁都標著日期，最早的那個，正是蛇王被丟棄的日子。
“這是……老金藏的？”鐵手湊過來看，指尖點在最北邊的紅圈上，“北區廢棄礦場？那地方十年前就塌了，據說埋了上百台報廢的挖掘機。”
小勇突然飛向地圖，翅膀的影子正好落在礦場的紅圈上，齒輪紋路與地圖邊緣的標識重合——是母機能量塔的符號。
“看來下一個碎片在礦場。”陳默收起終端，“老金的地圖不會錯。”
北區礦場的入口被碎石堵得嚴嚴實實，鐵手用炸藥炸開條通路，嗆人的灰塵裡混著股鐵鏽味。礦道裡漆黑一片，隻有頭盔燈的光柱能照出前方十米遠，岩壁上還留著當年開采的鑿痕，有些地方滲著水，滴在地上發出“嗒嗒”聲。
“小心腳下。”鐵手用探杆撥開堆碎石，“去年地震後，這裡塌過三次，彆踩空了。”
陳默點點頭，跟著小勇往裡走。礦道深處突然傳來“嘎吱”聲，像是金屬在摩擦。小勇的翅膀瞬間繃緊，光芒變得銳利——是敵意。
鐵手立刻舉起電磁步槍，光柱掃過去時，陳默看清了——是台鏽跡斑斑的挖掘機，駕駛室裡空無一人，但履帶還在轉動，鏟鬥上焊著鋒利的鋼片，顯然被改造過。更奇怪的是，它的引擎蓋上貼著塊鐵皮，畫著蛇王的標誌。
“是蛇王的舊部改造的機械傀儡。”鐵手扣動扳機，電磁脈衝打在挖掘機的履帶關節上，火花四濺，“他們比咱們先到。”
挖掘機突然轉向，鏟鬥狠狠砸向岩壁，碎石嘩啦啦落下，擋住了退路。陳默拉著鐵手往側麵躲，發現礦道壁上有個狹窄的岔口，隻能容一人通過。
“你走這邊，我引開它。”陳默把終端塞進鐵手手裡，“碎片坐標在礦道儘頭的能量塔，找到後用這個激活。”
鐵手剛想反駁，小勇突然衝向挖掘機，用翅膀的高頻振動乾擾它的傳感器。挖掘機的鏟鬥胡亂揮舞起來，陳默趁機推了鐵手一把：“快走！”
岔口裡漆黑又狹窄，陳默隻能匍匐前進，頭盔燈的光掃過岩壁，突然發現上麵有刻字——是科研團隊的筆記：“能量塔過載，碎片封存於冷卻池，需蜂鳥共振解鎖……”後麵的字被水浸泡得模糊不清。
爬出岔口時，眼前豁然開朗——是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有座半塌的金屬塔，塔底的池子裡積著水，泛著淡淡的藍光。小勇正繞著能量塔盤旋，翅膀的光芒在水麵上投下漣漪，池底隱約能看到塊菱形的碎片。
“找到了。”陳默剛要靠近，溶洞頂部突然落下塊巨石，正好砸在冷卻池邊，水花濺起的瞬間，池底的碎片突然發出紅光。
“不好！”陳默心裡咯噔一下——這是能量失控的征兆。
小勇立刻俯衝下去，翅膀的光芒注入池水，紅光漸漸被壓製。但溶洞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更多的碎石從頭頂落下，能量塔的金屬骨架發出“咯吱”的哀鳴，像是隨時會塌。
這時，鐵手突然從另個洞口衝出來，身後跟著三台挖掘機傀儡：“這破地方要塌了！快拿碎片！”
陳默跑到池邊，發現碎片被根鐵鏈鎖在池底，鏈鎖上有齒輪鎖芯——和小勇翅膀的紋路完全匹配。他示意小勇解鎖，自己則撿起塊石頭，砸向追來的傀儡。
“哢噠”一聲，鐵鏈鬆開的瞬間，碎片突然從池底浮起，化作道藍光融入小勇體內。小勇的翅膀突然展開，比之前大了近一倍，齒輪紋路間流淌著金色的光，像披了層鎧甲。
“這是……進化了？”鐵手看得目瞪口呆。
小勇發出聲清亮的嗡鳴，翅膀扇動的瞬間，無數能量波紋擴散開來，擊中傀儡的傳感器。那些原本瘋狂的挖掘機突然停住，履帶緩緩收起，鏟鬥耷拉下來，像是解除了控製。
“它能中和蛇王的改造程序！”陳默恍然大悟。
能量塔的震動漸漸平息，陳默和鐵手趁機跑出溶洞。剛到礦場入口，就看到群人舉著手電筒等在那裡——是老金的助手帶著科研隊，還有幾個拾荒小孩，正舉著彈弓對準個被綁起來的男人。
“這是在礦道裡抓到的。”助手踢了踢男人的腿，“他說自己是蛇王的首席工程師，知道所有碎片的位置。”
男人抬起頭，臉上有道橫貫額頭的疤痕，眼神卻很平靜：“我不是來搶碎片的。”他看向陳默，“蛇王死前給我發了條消息，說母機碎片集齊那天，讓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陳默皺眉：“什麼地方？”
“方舟的殘骸下麵。”男人從懷裡掏出塊芯片，“他說那裡有個‘錯誤’，是當年科研團隊埋下的，隻有核心碎片能修正。”
小勇突然落在男人的肩膀上，翅膀的光芒掃過他的額頭，疤痕處露出個淡藍色的印記——和蛇王、老金的一樣，是科研團隊的標記。
鐵手剛想說話，陳默卻搖了搖頭，接過芯片：“帶路吧。”
回程的路上，男人說自己叫阿岩，當年是蛇王的助手，看著他從科研人員變成機械改造體。“蛇王恨老金，其實是恨他沒阻止實驗。”阿岩望著窗外掠過的綠色，“他偷偷藏起核心碎片，不是想獨占，是怕落入像他一樣被仇恨衝昏頭的人手裡。”
陳默想起蛇王最後倒下時的眼神，突然覺得，那些被鏽跡掩蓋的過往，或許比他想象的更複雜。
小勇在他掌心蹭了蹭，翅膀的光芒裡，七個核心碎片的坐標正在閃爍，像串即將連成線的星子。陳默知道，當最後一塊碎片歸位時，自由港的秘密，就該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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