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退休的退休,打醬油的打醬油。
這讓很多人都感到憤怒、不解以及抑鬱。
所以,出現了這樣的可以理解。
不過……
“你們為什麼不去跪舔今上?”雍臣表示很疑惑。
拍馬溜須和捧今上臭腳,又不是什麼難事。
連中水候都乾的非常不錯,至於桃候劉舍本身就是一部《怎麼給皇帝拍馬》的教科書。
隻要天子有需要的時候,就站出來鼓鼓掌,然後三呼萬歲,口喊:陛下聖明,俺們都聽您的?
這樣,自然就可以保住家族的地位和權勢,而不必擔心被排擠、被打壓甚至被趕回家種田。
當然,假如想要掌握權勢,那就需要能力了。
就像劉舍這樣,一邊拍馬,一邊還能完成本職工作,自然會得到重用!
想來想去,雍臣,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驅使著這些列侯,居然敢這樣作死?
這個時候,宣室殿的側門,緩緩打開,劉徹提著綬帶緩緩走到殿中,然後拾階而上,登上屬於自己的禦座,坐下來,望著群臣。
八十餘位列侯,紛紛起身,來到殿中,恭拜道:“吾皇萬壽無疆!”
即使,汁方候雍臣,也被兩三個侍從攙扶著,跟團肉團一樣,跪在地上,氣喘籲籲的說著:“吾皇萬壽無疆……”
不過,這裡麵到底有多少演技,多少本色演出,那就不足為外人所知了。
劉徹也很享受,或者說極不忍心看到雍臣這樣。
他連忙吩咐道:“諸卿平身……”然後又特彆囑托道:“什邡候,朕不是特許過卿可臨朝勿拜嗎?下次莫要如此了!”
雖然說,老雍家跟老劉家祖上是相互看不順眼。
要不是蕭何抬了一手,當年就沒有汁方候這個爵位了。
不過,都幾十年了,過去的恩怨,早已經煙消雲散,劉徹也不想再重複這樣折磨雍家。
殺人都不過頭點地!
拿著雍家看了幾十年笑話,當了幾十年小醜,也夠了!
劉氏連項羽都原諒了,連秦始皇都諒解了。
沒有必要再揪著不放。
但雍臣顯然不這麼看,他臉上的肥肉,都笑的綻開了,跟一朵向日葵似的,說道:“臣雖老而胖,但,每次一見陛下,頓為陛下龍氣侵染,四肢生出一股精元,頓時就身輕如燕!且夫陛下聖主也,老臣有生之年,得遇陛下,已是幸甚,豈敢不朝陛下?”
這馬屁雖然拍的赤裸裸,但讓人聽了很舒服。
劉徹也被逗得一樂,幾乎笑了出聲。
這雍臣未來絕對可以進《滑稽列傳》去跟東方朔媲美!
不過笑完之後,劉徹卻想到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那些他曾經看過的滑稽列傳之中的滑稽之人,他們真的是滑稽嗎?
他們真的就是在用生命搞笑嗎?
東方朔說用之則為龍,不用則為蟲。
又如淳於髡、優孟,又豈是等閒易於之輩。
即使是兩千年後,一個在熒幕上以逗逼和搞笑而出名的段子手,他就真的隻是個段子手?
隻能說,在這個世界上,人類需要偽裝來保護自己。
有人用仁善的外衣,行苟且之事。
也有人用大義凜然,慫恿他人,以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小人物們,在夾縫之中求生,隻能用逗逼的行為,搞笑的手段,嬉戲怒罵,博人一笑。
所以,劉徹抬抬手,道:“汁方候言重了!”
瞬間從什邡候改稱汁方候,這讓雍臣立刻止住了自己繼續搞笑的行為。
他知道,自己表演的有些過了。
於是訕訕一笑,大方的退回自己的座位。
但殊不知,在他身後,幾雙眼睛,跟仇人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對馬屁精來說,最大的敵人,自然就是另外一個馬屁精。
四大金剛,誰都不願意自己的隊伍裡多出一個成員!
劉徹卻是看著這一切,冷眼旁觀。
他點了點手背,看著群臣。
在坐列侯八十餘位,幾乎就是全部的在京列侯。
其中,高帝以來的老功臣,大約七十人,剩下的全部是他即位後敕封的先帝功臣以及在馬邑之戰中立下功勞的功臣。
他的視線,首先從這些人身上掃過。
他們是如今漢室最新興的力量,充滿了能量和進取心。
但有時候,進取心太過於強烈!
然後,劉徹的視線就停留在了剩下的舊列侯身上。
老人,在某些程度上,意味著保守、頑固和不識時務。
“今天,召集諸卿,有幾個事情,要跟諸卿談談……”劉徹把玩著自己手裡的一枚玉璽,靜靜的說道,在他說話的時候,整個大殿,除了他的聲音,沒有半分雜音,以至於即使站在宮外執勤的士兵,也能聽得到天子的禦音,然後一個個激動萬分,若他們有錄音機的話,此刻恐怕都在忙著錄音了,以好帶回去給家人聆聽聖訓。
不過,沒關係,能夠聽到聖訓,對他們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
“朕聽說,最近,有人對朕很不滿啊!”劉徹輕笑著道。
此話一出,整個列侯集團,立刻就做出了反應。
劉徹的腦殘粉和他冊封的列侯們,一個個都是怒目圓睜,瞪著每一個人,企圖找出那個居然膽敢對君父不滿的渣渣!
對漢家來說,對皇帝不滿,是允許的。
當年,馮唐還曾經對太宗皇帝說過:既然今天有李牧這樣的大將陛下也用不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呢!
至於北平文侯張蒼、張釋之還有故安文候,都曾經在朝議上公開的正式的駁回天子詔書,拿著皇帝的臉反複啪啪啪的打。
不也沒事嗎?
皇帝也頂多隻能找個彆的借口收拾他們。
但是,在漢室,對皇帝或者國家政策不滿,你不在朝堂上公開表達出來,卻在私底下非議和誹謗。
你想乾什麼?
想要陰謀反對陛下,顛覆社稷嗎?
至於那些心裡的有鬼的家夥,則是嚇得渾身上下,都是戰栗不已,臉色蒼白,甚至有人幾乎就按捺不住,想要出來謝罪了。
這些年來的事實,已經將一個事實證明的非常清楚而明白——彆在今上麵前搞鬼,他若說他知道某事,他就一定知道。
狡辯和抵賴,隻會造成更可怕更無法挽回的後果。
譬如說,安平侯鄂寄,就是血淋淋的鮮活案例。
讓每一個想到鄂寄下場的人,都生出發自靈魂深處的顫抖!
沒有人想被精神病,完了還有釘在曆史恥辱柱上,為後世唾罵一萬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