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我的意思麼?”黑袍人雙目綠芒跳動,陰森森的說道。
“晚輩明白,前輩請講。”杜凡心中一凜,連忙恭聲開口。
“幽冥宗每隔一些年,都會聯合冀州其他宗門,共同組織一場規模宏大的試煉,目的是從散修中選拔出資質卓越的修士,加入到冀州各大宗門,以此來加強冀州修真界的整體實力。
這是冀州老一代前輩定下來的規矩,不會輕易廢去,而其中一個試煉之地,就是東始山,我想問你,對於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黑袍人問道。
“晚輩當年參加過東始山試煉,不知道這個回答,能否讓前輩滿意?”杜凡作答之後,有些不太放心,帶著謹慎,試探了一句。
“你不必如此緊張,你剛才的回答很好,實話告訴你吧,這個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先前隻不過是想試探你一下,如果你回答的是另一套言辭,那麼你此時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黑袍人的聲音略微緩和。
“前輩是如何知道的?”杜凡聞言一驚,脊背有冷汗冒出。
同時他也在心中暗自慶幸,幸好自己適才沒有說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可不認為自己在對方麵前,還有取出記憶符木捏碎的機會,剛剛當真是命懸一線啊。
“很簡單,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冥石的氣息。”黑袍人仿佛笑了笑。
“冥石?”杜凡恍然,當年東始山試煉,就是以獲取冥石數量的多少,來判定試煉者的成績,他當初不但獲得冥石的數量位居首位,而且還在鬼女的指點下,偷偷的留下不少。
忽然,他隱約間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變,急促道:“前輩是幽冥宗的人?”
“你在那次試煉中,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彆的事情,或者是……人?”黑袍人沒有理會杜凡的問題,凝重開口,聲音有些發顫,似乎很是緊張。
杜凡聯想到的那件事情,在黑袍人說出冥石的時候,他就有了一些猜測,不過把握不大,隻有兩成,然而這句話一出口,再配合上對方的情緒波動,杜凡有七成把握,可以確定此事。
“鬼女!”杜凡盯著黑袍人,冷不丁的說了這麼兩個字。
此話一出口,黑袍人猛的站起身,一股驚天威壓刹那橫掃,附近寒潭之水轟然炸開,四方飛濺時,被一股無形巨力壓縮成了陣陣霧氣,消散一空。
一股大力襲來,杜凡身體如遭重擊,麵色一白,當即噴出一口鮮血,隨之倒射而出,“砰”的一聲,重重的砸在了數十丈外的某根赤色石柱上,頓時就將那根石柱撞碎,亂石崩空。
杜凡的身子去勢不減,一連撞塌三根石柱後,紮進了溶洞牆壁上,將那裡砸出一口大坑。
他的身體,正蜷縮在牆壁內的大坑中,又是數口鮮血噴出,臉色越發蒼白。
“現在有十成把握了。”杜凡擦了一把嘴角血跡,不禁苦笑一聲。
“你見過鬼女?”黑袍人沙啞開口,同時身影一個晃動,瞬間出現在了杜凡身前,他的麵孔依舊是一片虛無,黑漆漆的,除了眼部位置的兩團綠光更加熾盛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正是如此,看來前輩就是當年鬼姑娘囑托我尋找之人了。”杜凡雙足、雙臂動了幾動,便從堆滿亂石的牆壁大坑中爬了出來。
他的動作幅度不小,立刻引起左肋那裡一陣劇痛。
剛才的轟擊中,他竟然一連斷了七八根肋骨。
這一發現不禁讓杜凡直咧嘴,自從他修煉佛門兩大體術之後,筋骨之力何其強大?一般的攻擊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在筋骨之上對他造成傷害,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發生斷骨的事情了。
杜凡心中嘟囔了一句晦氣,卻又不敢將內心的不滿表現出來,隻能暗自運轉“金剛不壞身”附帶的療傷功法,對斷骨進行修複。
此療傷功法頗為玄妙,僅僅過了片刻,三根斷骨那裡就開始漸漸的愈合了,恢複力驚人。
“她……還好麼?”黑袍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前輩放心,鬼姑娘她很好,也很安全。”杜凡話語的同時,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絕色女子,她容顏之美,無法用語言去描繪,美的驚心動魄,美的無以倫比。
杜凡見到此女之前,從未想過,一個女人可以長成那樣。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豔絕天下的女子,身上卻籠罩著一層哀傷,此傷永恒,化作一種淒美,詮釋此女一生的苦澀,或許,唯有那個人的出現,才會讓她解開心結,從哀傷的生命中走出。
每每想到那個獨守東始山二百年的癡情女子,杜凡都會情緒低落,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才讓杜凡的心,生起層層漣漪。
他對鬼女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憐惜和同情,還有尊敬和欽佩,他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不具備的東西。
雖然鬼女從來未曾明言,她和其口中那個人在感情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但是杜凡多少可以猜到一些,或者說能夠感受到一些,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深情。
也許正因如此,杜凡才不想讓自己的遺憾,降臨到這個可憐的女子身上。
雖然黑袍人的身份基本上不會有誤,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杜凡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信物之言,要求確認對方的身份。
結果黑袍人並未動怒,取出一物,讓杜凡確信,眼前之人就是鬼女所提之人。
“唉,也許真的是我錯了,如果讓你來到這個世界,隻是為了承受痛苦,那麼我寧願這一切沒有發生。”半晌過後,黑袍人傳出一聲歎息。
“鬼姑娘善良而又堅強,一直都是無怨無悔的,她不曾記恨過任何人,包括命運和上蒼,對於她來說,這一生隻在乎一件事,那就是能與前輩長相廝守。”杜凡搖了搖頭。
“你是怎麼見到她的?還有,她都和你說了什麼?”黑袍人麵孔兩團綠光閃爍,盯著杜凡,聲音有些低沉的問道。
“當年晚輩參加東始山試煉,在一處偏僻之地,鬼姑娘主動現身,晚輩才有幸與她偶遇……”杜凡沒有隱瞞,主動開口,將當初發生之事詳細道來,包括兩者之間的交易。
“鬼姑娘叮囑,如果晚輩能夠找到前輩,需將一句話原原本本的告知前輩。”
“什麼?”黑袍人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臉孔綠光更盛。
“鬼姑娘的原話是:我很聽話,一直在這裡藏著好好的,沒有被幽冥宗的人發現,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你……”杜凡語氣凝重,說完之後,不由得歎了口氣。
黑袍人身體一震,踉蹌中退後了幾步,眸光急劇閃耀,顯然內心很不平靜。
“二百多年過去了,她還在等我……”黑袍人沙啞的聲音傳出,惆悵而又苦澀,一股哀傷氣氛彌漫。
“前輩,請恕晚輩多言,您……為何不回去?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麼?”杜凡略一猶豫,忍不住問了一句。
“哈哈……”黑袍人忽然大笑,笑聲蒼涼,而後沉默。
良久之後,他才歎了口氣,道:“倘若我能回去,早就回去了,又何以在這種地方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亦或者說,若非我心念鬼女,若非我心中尚存一絲希望,以我的情況,理應在百十年前坐地羽化,重入輪回,爭取那往生的一線。”
杜凡沒有接口,對方所說他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也明白一件事情,這位幽冥宗的太上長老,當年肯定出了什麼問題,不是重傷難愈就是壽元降至,總之,沒有能力跨大陸而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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