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來大事真不少,有三件呢!董傜你快說。”
“先說生意上的事,雲盛堂不是在加大皮貨的收儲嗎,安仁去了一趟宣州的馬市,本來準備在那裡和黨項人收些皮貨回來,結果去了以後黨項人極其蠻橫,皮貨以次充好,價格還定的特彆高,和他們稍微談談價格,就張口罵人,一副蠻不講理的架勢。雲盛堂本想用草藥和毛皮兩種貨物在洛陽和長安打開局麵,可是如今契丹和新朝交惡,管製著和新朝的貿易往來,皮貨貨源少,黨項人明顯是趁此時機哄抬價格,謀取利益。安仁氣不過,隻收了很少一部分,就回來向李知行報告。李東家不想和黨項人糾纏,命安仁去女真部收貨,至於能收多少真不好說。”
孔盛東聽罷,先說道:“李兄安排的好!黨項人在馬市欺行霸市、以次充好連皇帝都有所耳聞。但是如今南線的情況依然不樂觀,唐軍的主力在荊州和長安一帶,荊南藩鎮不服新朝,蜀中初定後,都需要兵力維持一段時間太平。黨項人正是看準了新朝唐軍不敢在北線同時與契丹軍和黨項軍開展,才有恃無恐,在貿易往來上謀奪新朝的錢財。”“女真部素來和契丹、黨項不睦,他們有私心,總想著女真部族自己的利益,和女真多做生意應該行。”
李知行補充說道:“安仁已經走了三天,臨走時我交代他,女真部族的皮貨從哪裡來不要問,大不了讓女真部族從中間掙一筆錢。從女真那邊草藥也能選購一些,隻要價格合適,扶持扶持女真部族也應該,全當給契丹軍和黨項軍製造些隱患,牽製牽製他們。”
“嗯......這樣安排沒什麼問題!雲盛堂需要儘快在洛陽、長安打開局麵,馮滿經營得很用心,不能因為貨源問題耽擱他,這個時候必須保證他的貨源充足。”
董傜見這件事已經達成共識,繼續說第二件事情。
“上個月,新朝給各州道衙門發布了推舉賢才的命令,命各州道遴選學識、人品俱佳的學子,這些學子們將會被陸續派到新朝剛打下來的洛陽、關內道、蜀中和魯地各州縣,充實當地的官員數量,保證新朝各項政令的實施。雲州府衙為此組織了一場恩科,我們善堂這邊派出七人參加,結果有三人考中。雲州文司馬因為和我們關係好,特彆派人來問這些人的去向,雙寧營可有什麼想法,文司馬想著可以與吏部衙門協商把這幾人送到洛陽周邊各縣任職,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忙。”
“李兄,你怎麼回答的?”
李知行咳嗽了一陣說道:“我沒有請文司馬刻意安排去洛陽各縣。因為玉輪和我說,初入官場最好遠離核心,在外麵曆練幾年以後看情形再安排較為穩妥。這三人是善堂裡的佼佼者,外放太遠,於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處,我覺得先讓他們到魯地或者蜀中曆練一下也好,等時間成熟再調整也來得急。”
“李兄想得對,玉輪的建議很好。不過蜀中不能去,和文司馬說一聲,最好將他們三人外放至魯地。”
董傜問:“蜀中為什麼不能去?”
穆有粱答道:“這次我們去洛陽後,聽聞蜀中的局麵不穩定,原來蜀國的官員對派到蜀地的新朝官員多有排擠,萬一將來兩邊不睦而發生衝突,派過去的官員很可能遭遇不測,畢竟天高路遠,真出事,誰也幫不上忙。”
孔盛東也解釋道:“蜀中土地肥沃,有天險可守,兩川節度使孟知祥去了蜀中後,對新朝的命令並不完全聽從,我擔心遲早有一天蜀中還會出事。蜀中最適合割地自立,哪位節度使去的時間久都會生出異心,我們的人最好彆去。”
“原來如此啊!還來孔兄和穆兄這趟去洛陽沒少長見識。”“玉輪,你明日回雲州先去拜訪一下文司馬,讓他從中幫忙,將善堂這三名子弟儘量派到魯地去,過幾年再想法子調回太原府以北各州。我們自己的子弟,還是要儘量幫他們一把。”
“其實當今皇帝這一步走得很對!先皇帝開疆裂土是把好手,可是打下來的州道叛亂四起,為什麼?不就是缺少王化,民政鬆弛,全靠武力鎮壓。隻有將民政和軍事分開,由文官主理民政,武將負責地方安定,這才是正途。本來我們雙寧營應該服從吏部衙門的安排,將這三人送到新朝最需要的地方,可是自己家的子弟總要留著點私心,他們三個好不容易考中,可以走仕途,總不能往死路上送他們。像蜀中這裡,恐怕還要等等地方徹底安定後,再派出新朝官員才對,皇帝好心急啊!這時候派官員們去,我擔心不但不能順利接管當地的衙門,反而會引發彆的麻煩事。”
堂內幾人聽孔盛東說罷,都點頭表示同意。李嗣源畢竟才當皇帝不到三個月,蜀中平定不過一年多,這時候強行收蜀地各州的權力,實在是有點為時尚早。
孔盛東喝了幾口茶,問道:“懸而未決的是什麼事?”
“是家事!唉.......盧琬的大兒子再雲州城裡染上了賭博的壞毛病。輸急了錢,竟然聯合外人偷竊雲盛堂在雲州的庫房,偷走絹布三十匹,鐵器五百多斤,還有六筐茶葉,總價值超過五百貫。登雲親自出馬,跑了了四五天,才追回來不到三成貨物,剩下的全讓那小子賤賣了。馮英和孫登雲本想嚴辦他,可是礙於盧琬的麵子,實在不好動手。昨天盧琬還親自來找李東家求情,請李東家從輕發落。”
穆有粱氣得“啪”一聲拍在茶幾上,嘴裡罵道:“壞東西!他爹為了雙寧營丟了性命,他倒好,成了雲盛堂裡最不成器的一個子弟。依我看,嚴辦他,先暴揍他一頓,然後送到衙門讓他在大牢呆幾年。”
孔盛東聽完也兩難,盧琬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從小對兩個孩子極其溺愛,李任作為繼父又沒法硬管這兩個孩子,這才造成今日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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