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顏梔心尖仿似聚有一團火,不斷攻她思緒。
祁淮舟的話卷著股力量無時無刻環蕩在腦海,搗亂她壘起的壁障,致她眼神失焦,不知在思量什麼。
良久,她掀眉:“如果暗中教她鋼琴的話,她父母也不同意吧?”
祁淮舟沉色,給她斟了一杯暖茶,輕聲說:“隻要你決定教,我就可以從中勸一下,未必不能。”
現下他才是祁家真正的掌權人,祁妍可的母親即便再強勢不滿,也敵不過他的強硬態度,隻是先前沒找到適合的老師,才將這事暫時擱置。
薑顏梔吐出一息:“那要是換個地方教呢?”
“什麼意思?”
“比如……滬城。”薑顏梔啟唇時目光落在微鱗的茶水上,好似心中已有想法。
祁淮舟手腕稍折,心臟那處驀地重跳一下,她自從離開滬城後便再沒回去過,現在倏然提出,是……
“你要回去?”
“嗯,我答應了老師回去看看她,順便陪她觀摩一場比賽,大概下周吧。”
薑顏梔的口吻極輕,像晨露被風吹散,在空中漂浮一陣後輕輕拂在嫩芽尖上。
祁淮舟覆手在她手背,眉目挑起絲絲愉悅和訝然:“鋼琴賽?”
“嗯。”
心裡重石幾近一瞬間粉碎,從她口中得到準確答案的他略鬆一口氣,雖然當年的來龍去脈他還沒拿到結果,但她的綿綿願意去直麵鋼琴,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滬城那塊地,載滿他們的回憶,薑顏梔要回,他自然欲陪同:“可以,到時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說來,他也好久沒回去看過了。
薑顏梔長睫顫動,被他箍在掌心的手指微蜷,他的熱度聚攏,蒸得她細汗涔涔。
當年分手後,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再一次回滬城竟是和他一起。
有些事情啊,兜兜轉轉還是會撤回原地,隻是心境發生轉變,她也沒多大抗拒,便應下。
話落,她撐膝而起,離開。
祁淮舟目光跟隨,並未起身追,他的初衷本就是要解開她心境枷鎖,此刻感受到她也在自我治愈的過程中,難得欣愉,嘴角勾勒出一抹淡弧。
這事之後他向爺爺提起時,老爺子沒說什麼,隻說保證祁妍可安全便可。
幾日後,薑顏梔接到了警局的消息,背後跟拍她的那人找到了。
警察局。
薑顏梔看著對麵坐姿輕浮的男人直皺眉頭。
他左眉中央有一道斷眉疤痕,平添一股混吝,一條胳膊搭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嚼著口香糖,滿不在乎的姿態。
從年齡上看,更像是正在讀書的學生,但又夾雜濃鬱的混感。
做筆錄的警員見狀朝他警告了聲:“正經點!”
他這才乖乖坐好,隻是神色依舊不屑。
薑顏梔咽了咽口水,問:“是誰讓你跟拍我的?”
“不知道。”他嚼著口香糖,睨了眼薑顏梔,語氣輕佻,“我本來不想接這單的,但看你長得這麼漂亮,我就隨口答應了。”
薑顏梔眸光沉斂,指腹收緊,突然轉變的臉色令男子詫異幾分。
“對方給了你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