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你是說,在空間維度的自由嗎?小夥子,你要知道,和空間的自由相比,時間維度上的自由也許是更加值得珍視的東西。”亞瑟·格雷歎了口氣。
接著,他開始向柯琳和歐文解釋時空監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整個街區猶如一片廢棄的荒野,充滿著腐朽和破敗。
2034年7月13日,時間對其他人而言不過是普通而不能再普通的一天,與一生之中的任何一天的時間流逝沒什麼不同。
而對於我,亞瑟·格雷而言,時間在這一天被鎖定,永遠停滯不前。
達裡安將我送進來的時候,我注定就變成了一個囚禁在時空監獄中的靈魂。住在這座簡陋的貧民窟破房子裡,我的每一天都像是拷貝般的循環。
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看到天花板上的裂縫,牆壁上斑駁的痕跡,屋子裡的一切都帶著一股陳舊的味道。這一切,我已經看了無數次,卻依然無法改變。
每天早上7點,鬨鐘準時響起,我機械般地從破舊的床上爬起,穿好衣服,走出搖搖欲墜的公寓。
下樓時,總能碰到一樓的房東老太太,她的臉布滿皺紋,眼神渾濁,但她總是微笑著,跟他打著同樣的招呼:“早上好,格雷先生,今天是個好天氣。”然後他每天都要提醒我,租期僅僅一天,子夜0:00之前租期就結束了,東西要收拾好,房間保持乾淨,不然下一個租戶會向她抱怨。
我點點頭,每天都知道接下來她會說什麼,讓我感到厭煩,不想繼續聽下去,卻依然無法逃脫這個乏味的劇本。
時間仿佛成了我唯一的敵人,我經曆每一天,時光不再前進,而是一遍又一遍將我推回到同一個清晨,重複著毫無生氣的對話。
我有時會提前刻意早出門,避開房東太太,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有時我會繼續走,走到街邊路口,看到小攤販在那裡擺攤,熟悉的早餐攤位,熟悉的玉米糊,發硬的麵包和發苦的茶。
我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買下那份簡易的早餐,我知道這將是我今天唯一的食物。千篇一律的每一天,人的欲望也會減少,讓我不太想將有限的鈔票花在食物上。
8點17分,我寓所往東五個街區的轉角處那邊會傳來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非常準,不會早一分,也不會晚一分。一輛卡車猛然衝出街角,一位背著書包的年輕人應聲倒下,卡車司機逃逸。車禍發生了,和昨天一模一樣,和前天也一樣。
有一次,我就提前站在街角,當那位背著書包的年輕人經過時,將他拉住,避免讓他被卡車撞上。我以為我能改變這個世界的運行。然而,他躲過了卡車,但30分鐘後,他卻並沒躲過亡命之徒的槍子。
我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年輕人一天天的死去,心裡早已對這一幕幕麻木不仁,但又充滿無力。
即使我嘗試去阻止什麼,去改變什麼,第二天這一切仍會重新開始,對我而言,永遠會停留在2034年的7月13日,這一天,就像他們已經是我命運的一部分。
9點40分,在發生車禍的四個街區之外的馬路拐角處,某個癮君子會從陰影中走出來,猛然搶走某個路人的包,爭搶過程中,他會毫不猶豫地用匕首劃傷受害者的胳膊。
圍觀者冷漠地看著,沒有人伸出援手,受害者的呼喊聲消失在城市的噪音裡。這種暴力的景象,仿佛是街區的一部分,像空氣一樣稀鬆平常。
12:25時分,騷亂總是如約而至。
反對種族隔離的抗議者走上街頭,喊著口號,而警察手持電警棍,逐漸包圍了他們。每一次,我都躲在遠處的陰影裡,聽著電警棍的擊打聲和抗議者的呐喊混雜在一起。
我曾想衝出去,參與其中,或者至少做些什麼,但我知道這一切對我而言毫無意義,第二天,所有這一切都會重新上演。
下午5點鐘的槍聲如期而至。黑幫火拚總是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和子彈的嘶鳴。
每次天色將晚,我都都會提前回到房間,把自己鎖在裡麵,躲過外麵的槍林彈雨。我望著窗外,看著黑幫成員互相射擊,知道隻要天一黑,槍聲停止,一切又將重來一遍。
我曾嘗試通過網絡求助,想向外界發出信號,告訴他們自己被困在這片時空的牢籠中。
然而,隻要我接觸到網絡和手機,不知從哪兒就會冒出黑衣保鏢,將我毫不留情地抓回房間。
有時,我的消息根本無法傳遞出去,總會有黑客出現,將我在網絡上留下的痕跡抹除得乾乾淨淨,仿佛我從未存在過。
我試過與街區的人交流,向他們說起我的處境,但無濟於事。
每當我嘗試向他們解釋自己的處境,告訴他們我被困在一個永無止境的時間循環中,所有人都會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我,充滿疑惑和同情。
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因為他們根本不會真正傾聽並且相信一個隻在他們生命中出現過一天的一個人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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