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蹲下身,輕輕掀開他手上的布條看了看,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但周圍還是有些紅腫。她從隨身的布包裡翻出一小截乾燥的草藥,是出發前村裡的老郎中特意給的,說能消炎止痛。
“忍著點。”她低聲說,將草藥在掌心揉碎,小心地敷在林天的傷口上。指尖觸到他結痂處的皮膚,帶著點粗糙的溫熱,林天悶哼了一聲,卻沒動。
林晚抬頭看他,他正望著頭頂的古樹,枝椏交錯間漏下幾縷微弱的光,落在他汗濕的額發上。“這樹得活了幾百年了吧。”他忽然說,聲音有點啞。
“誰知道呢。”林晚重新用布條將他的手纏好,打了個結實的結,“說不定比村長的年紀還大。”她順著他的目光往上看,藤蔓纏繞著粗壯的樹乾,紫色的小花星星點點,異香混在潮濕的空氣裡,聞著竟讓人覺得有幾分安心。
霧氣還在周圍彌漫,像化不開的棉絮,但古樹下這片乾燥的地方,竟成了暫時的庇護所。林天靠著樹乾,調整著呼吸,掌心的刺痛漸漸被草藥帶來的清涼取代。他側頭看林晚,她正蜷著腿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發怔,大概是在想接下來的路。
“彆擔心。”他開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穩一些,“等霧再散點,我們就接著走,總能找到出去的路。”
林晚點點頭,沒說話,隻是往他身邊挪了挪,肩膀輕輕靠住他的胳膊。古樹的影子在他們身後拉得很長,仿佛沉默地守護著這兩個在迷霧中跋涉的人。
異香似乎越來越濃了些,林晚忽然覺得眼皮有些發沉,她晃了晃腦袋,想驅散那股突如其來的倦意,卻聽見林天低低“咦”了一聲。
“怎麼了?”她抬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樹乾——那些纏繞的藤蔓不知何時動了動,不是風拂過的輕搖,倒像是有了生命般,細細的卷須正悄無聲息地往他們腳邊探。
林晚心頭一緊,猛地站起身:“這花……不對勁。”
林天也跟著站起,掌心的傷口被牽扯得又疼了下,他皺眉盯著那些紫色小花,異香混在霧裡,聞著竟帶了點甜膩的蠱惑感。剛才那片刻的安心蕩然無存,古樹龐大的影子此刻瞧著也添了幾分壓迫。
“走!”他拉住林晚的手腕,轉身就要往霧裡衝,卻見前方的霧氣忽然翻湧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攪動,隱約有黑影在霧中晃動,不是樹影,倒像是……某種活物的輪廓。
“往另一邊!”林晚拽著他往古樹另一側繞,腳下的地麵忽然變得濕滑,像是剛滲出的黏液。她低頭一看,樹乾底部的青苔竟在慢慢變軟,墨綠色的汁液順著樹皮往下淌,混著藤蔓滴下的紫色露珠,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這樹是活的?”林天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他往後退時撞到了樹乾,那粗糙的樹皮竟微微震顫了一下,像是在呼吸。頭頂的枝椏“嘩啦”作響,原本遮天蔽日的“傘蓋”似乎在收攏,將他們往樹乾的方向逼。
林晚忽然想起老郎中臨走前的話,說迷霧裡的東西不能輕信,尤其是那些帶著異香的花草。她摸出布包裡剩下的草藥,這玩意兒除了消炎,老郎中還說過能驅些邪祟,她想也沒想就往腳邊的藤蔓上扔去。
草藥剛觸到藤蔓,就聽見“滋啦”一聲輕響,藤蔓像是被燙到般猛地縮回,紫色的小花瞬間蔫了大半,異香也淡了些。
“有用!”林晚眼睛一亮,又摸出幾片草藥攥在手裡,“我們從枝椏縫裡衝出去!”
林天點頭,護著她往樹後相對稀疏的枝椏下鑽。頭頂的枝椏還在往下壓,帶著潮濕的腐葉氣息,剛才那點微弱的光徹底被擋死了。林晚感覺腳踝被什麼東西勾住,低頭一看,是根沒完全縮回的藤蔓,正死死纏著她的褲腳。
“彆動!”林天抽出腰間的短刀——那是他防身用的,此刻也顧不上許多,手起刀落砍斷了藤蔓。斷口處湧出紫色的汁液,帶著更刺鼻的氣味。
趁著藤蔓退縮的瞬間,他拉著林晚一頭紮進了濃霧裡。身後傳來古樹枝椏劇烈晃動的聲響,像是在憤怒地咆哮,但那股誘人的異香,終究是被霧中的濕冷氣息蓋了過去。
兩人一口氣跑出很遠,直到再也聽不到身後的動靜,才扶著彼此彎下腰大口喘氣。林晚回頭望,隻能看見濃霧深處那團模糊的黑影,再也分不清是樹還是彆的什麼。
“還好……跑出來了。”她聲音發顫,手心全是冷汗。
林天緊緊緊握著她的手,掌心的傷口又開始疼,但這次他沒吭聲,隻是望著前方茫茫的霧氣,低聲道:“不能再隨便歇腳了,我們得趕緊找到出路。”
霧氣重新將他們包裹,隻是這一次,兩人的腳步裡,多了幾分警惕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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