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高士廉勃然大怒:“護!我用什麼護!我還不夠護?我拚著我這張老臉去跟一個能當我孫子的人求情,人家答應隻要抓著凶手便不再要更多。你們還要如何?當時我便勸過,你們可有人聽?但凡你們肯聽一句我的話,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地步。好,我不管了,你們隨意。”
高士廉起身便走,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而在另外一邊,夏林抱著魚竿正在釣魚,身邊的許敬宗釣了一條大的,拎著魚正在來回溜達,甭管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顯貴,他見著之後第一句話都是“你怎麼知道這條魚四斤二兩”。
過了好一會兒,許敬宗終於消停了,那魚都快被他秀臭了,這會兒他才重新坐回到了夏林身邊。
“你說高士廉這次乾了這麼多事,有用麼?”
“有用啊,當然有用。如果不是他周旋,衝突早就爆了。”
“那敢情他在世家裡的地位不是越來越穩了?”許敬宗皺起眉頭:“老高這人可不好對付啊。”
“不,世家不會感謝高士廉。”夏林擺手道:“他們隻知道自己還要付出代價,而不知道這代價已經是高士廉能做到的極限,他們太傲慢了,傲慢到已經無法理解常識二字該怎麼寫了。所以他們既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同樣也不會覺得高士廉有恩,不但不會感謝他,反而會責怪他。”
“責怪他?這有點太過於離譜。”
“當然啦。”夏林見自己久久沒有動靜,索性把杆子一扔:“不玩了。”
身後的侍衛連忙上前收拾漁具,而夏林則走過來坐在老許左手邊:“有些事是反直覺的,他們覺得這件事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事,你高士廉連這個都搞不好,肯定是跟那夏道生沆瀣一氣了,而且老高這人很強但過分謹慎,他早早的轉移了資產和家人,就一個孤老頭子在京城,這讓他在世家裡頭更是站不住腳,隻要他們哪怕退上半步,這幫人都會懷疑是老高在裡頭跟我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乖乖,你老說我是陰人陰人,要我看你才是這天下第一陰人。”
“我怎麼陰了,我都是走陽的。”夏林瞥了許敬宗一眼:“你這人才是典型的腸穿肚爛一身膿呢。”
“那下一步該如何,你也知道我的,我這人小事還行,大事上就看不透了。”許敬宗歎氣道:“說真的,當下最厲害的人,除了你恐怕就是我馬相國了。”
“彆急,還有一個高手沒來呢。”
“誰?”
“岑文本。”夏林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算算日子,岑文本應當是夠格入京了。”
“他啊!好好好,那也是個頂厲害的家夥,都還是我的同窗好友,顯得我這人便有些無用了。”
“放心,你有用的時候還在後頭呢。方才你問我什麼?”
“我問現在我們怎麼辦?”
“三天之後他們會來妥協,但這隻是恢複正常朝綱運轉,案子可還沒結,繼續查。你察事司察事使可就該你登場了。”
許敬宗輕輕點頭道:“我其實都大概知道是誰了,隻是沒有證據。”
“莫須有。”夏林擺了擺手:“先斬後奏吧,快一些,你處置之後他們反倒會安心。我要把這動不動就刀人的不正之風給掰過來,以後誰刀人之前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
“是哦,你好像從不行暗殺之事。”
“太低級太下作。”夏林擺手:“跟我身份不配。而且這種事乾了一次,就再也沒信譽可言了,你想想誰家沒有妻兒老小朋黨羽毛,今日殺一個明日殺一個,殺到最後紅了眼,那豈不是亂了大套。”
“對,這等風氣不可助長。”
“不是不可助長,是要徹底掐滅。”夏林側過頭看了一眼許敬宗:“這次抓到了人,匪首直接拉到街頭腰斬之刑,讓天下都知道什麼叫他不要體麵我便不給他體麵。”
“腰斬啊,好好好,廢除了一百多年的刑又要重見天日了。”許敬宗說完摸著下巴說道:“那為何不直接弄個大鍋給他油炸了去,炸他個外焦裡嫩。”
“倒也不必這麼不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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