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東海市300公裡,高度9000米。
聯邦戰略運輸機y109,貨艙裝卸區。
“暝宗主,十二人小組其他十一人已經簽署最終決議,允許你對東海市使用冥淵忘川,隻剩下你的最後一票了。”
懸掛在機艙內壁的電腦中,傳出男子渾厚低沉的聲音。透過那狹窄的鏡頭,隻見一名中年男人,上身著一襲皮質黑色風衣,搭配著牛仔作訓褲,腳下蹬著一雙黑色戰術皮靴,正半蹲在房屋的廢墟之上。
殘垣斷壁的景象,無聲地印證著方才戰鬥的激烈程度。就在這樣的戰場之上,男人僅用短短數十個字,便決定了東海市所有幸存者的生死。
殘簷斷壁的景象印證剛才戰鬥的激烈,就在這樣的戰場之上他用短短數十個字便決定了東海市所有幸存者的生死。
電腦之前,一位絕色女子悄然佇立。她雙眸緊閉,一襲血紅色的絲質長衫,緊緊貼合著她的身軀。
在她的腰間懸著一柄長劍,劍鞘裝飾古樸,紅色流蘇自劍柄垂落,隨著輕微的氣流,似有若無地擺動。
劍身上的繁複花紋,透著一種妖豔而獨特的美,詭譎且迷人。
長衫之下,本該是雙足的位置,卻是空無一物。
女子整個就這樣懸浮在半空當中,啥事詭異
若此時有人湊近仔細端詳女子的容貌,定會發覺她的肌膚白得近乎病態,毫無半點血色與生氣,恰似一尊被歲月塵封的冰雕,全然不似世間活人。
“首府那邊怎麼樣了?”
女子的聲音冰冷清澈,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首府這邊來襲的敵人已經被我擊破,逃了一個死了三個,隻不過敵人臨死前全力一擊,正好擊中瑜家人的主宅,他們全家都不幸遇難。”
男子話語間雖表惋惜,語氣中卻無半分悲意。
“瑜家......”
女子呢喃著男人提到的名字,眉頭微微蹙起。
“李指揮,我的記得你答應過瑜老,不對瑜家動手.......”
“暝宗主可彆亂說,我可沒有對瑜家動手,對方就是衝著瑜家來的,我也是在儘全力保證瑜家人的安全,隻不過是他們運氣不太好受到了戰鬥的波及,不幸遇難罷了。”
李指揮的對於女子的質問毫不在意,仿佛這一切的都是巧合。
對此,女子最終隻是搖了搖頭。這一切於她而言,皆如過眼雲煙。她不想因這些瑣事與“暗星”起衝突,畢竟隻要不危及一區、聯邦乃至人類,她向來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是守望者幾百年來的做事準則。
就在這時,一名軍人小跑到紅衣女子麵前,立正、敬禮,動作一氣嗬成。
“小姐,我們已經開始下降,東海市馬上就到了。”
“好的,辛苦了。”
紅衣女子暝的聲音輕柔,溫和且富有親和力。
隨著她轉身,懸掛在流蘇上的金色鈴鐺發出“叮鈴鈴”清脆的響聲。
下一刻,暝睜開緊閉的雙眸。
然而,那本該黑白相間的瞳眸,此刻卻隻有深邃的黑色。空洞的眼眸,讓一旁曾上過戰場的士兵也不禁背脊生寒,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直到女子的右手拍上士兵的肩膀,輕柔的話音傳入耳中,士兵才得以從中脫離。
“抱歉讓你受驚了,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來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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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龍山盤山公路。
乘坐在疾馳的汽車之上,徐淺淺帶著莉莉絲和徐玨第一時間往東海市趕去。
就在不久前,徐淺淺收到了大樹守衛在被徹底摧毀前傳來的信息。
東海市已經被血肉母樹孵化出子嗣所占領,大部隊力量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半數以上的市民化作母樹血食和養分。
還活著的人隻能躲在建築物中苟延殘喘,期待危險不要降臨。
其次,作為徐淺淺老巢的月湖島還沒有淪陷,隱藏在湖底的傀偶和世界樹以公園為中心構建的一片防區。
保護徐淺淺這段時間創建的產業和員工。
甚至,當世界樹判定災難已無法在短時間內得到控製時,便依據徐淺淺留下的名單,逐個去尋覓少女所在乎的人。
並將他們收攏到月湖島,等到少女的歸來。
因此,現在的徐淺淺便想要第一時間返回月湖島,將和自己關係密切的人全部接出東海市,至於城市中心的血肉母樹。
徐淺淺感受著那逐漸強大的氣息,少女很識時務的準備選擇退避。
即便是在東海市沒有遭到破壞,“國土”完整前徐淺淺都沒有把握去對付這尊正在以投影的形式降臨的邪神,更何況是現在了。
量力而行,更何況天機道人話語也讓徐淺淺知道了,邪神的降臨並不意味著完全沒有的回轉餘地,隻要未來有機會,再次收複東海市也不是不行。
隻是就在徐淺淺還試圖挽救之際,一架隸屬於聯邦異常事務調查局的運輸機已經到達了東海市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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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飛機後方的艙門緩緩打開,聯邦一區的三大王牌,外號暝淵劍士,忘川歸者,活著的傳奇,劍宗宗主,守望者的領袖,“暝”來到了東海市的上空。
一道遮天巨幕以運輸機為中心緩緩展開,另一個“世界”就這樣出現在東海市的上空。
那是一個充斥著死寂的世界。一條波濤翻湧的河流,從一片開滿紅色花朵的荒原上蜿蜒淌過。
湊近細瞧,河水濁黃不堪,其間竟夾雜著人類的身影。他們在水中起起伏伏,卻始終未被河水全然淹沒。就這般,他們帶著痛苦的神情,被河水裹挾著向前,直至河流的斷流處,驟然一落而下。
遠處,徐淺淺麵色驚恐的見證了這一幕的發生。
隻見懸掛於天際河流突然被一縷劍光斬斷,原本奔騰不息的河水如脫韁野馬般從潰口處洶湧奔瀉,自天際朝著下方的東海市傾盆而落。
那水中裹挾的生命皆發出令人牙根發酸的尖嘯,恰似饑餓的獵狗瞅見獵物,所經之處,一切皆被無情吞噬。
隨著濁黃河流徹底落入東海市,所到之處所有“活著”的存在皆被殺死,無論是他是母樹的子嗣,還是僥幸存活的幸存者。
他們都被無情的剝奪了“生”這一概念,就連城市中心的血肉母樹虛影也無法逃脫。
感受著東海市當中的生命氣息正在以一種不可思的速度消失,徐淺淺目眥欲裂。
那是什麼?
那人類能辦到事情嗎?
原本疾馳的汽車緩緩停下。少女眼睜睜看著東海市,被自天而降的河水一點點吞噬。一切都結束了,從今天起她徐淺淺將失去一切,與她十八年人生緊密相連的所有都將消逝。
少女什麼都沒有做,理智告訴她現在立刻遠離東海市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感性卻在心底嘶喊,要她憤怒。這分明就是一場謀殺,東海市還有那麼多鮮活的生命啊!
然而,理性又一次冒出頭來,提醒她這或許的確是最好的抉擇。將血肉母樹扼殺在此處,方能把犧牲降至最低,當下的犧牲似乎成了必要的代價。
但感性再次強烈反抗,質問憑什麼要犧牲她所熟知的人們?憑什麼那些人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讓成百上千的人去送死?難道僅僅因為他們不是付出犧牲的那一方嗎?這所謂“必要的代價”,簡直是狗屁!
就在少女內心天人交戰、痛苦掙紮之時,一縷刺目的白光從城市中心驟然擴散開來。
還沒等少女做出任何反應,那白光瞬間如洶湧潮水,將一切吞噬殆儘,整個世界刹那間化為一片茫茫白色。
...........................
“嘿嘿嘿,姐姐好香。”
感受著臉上溫潤的觸感,少女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此時一股刺痛從少女的腦海中傳來,強烈的疼痛感讓她剛支撐起身子無力倒下。
到底是多久,少女亦或是少年沒有再體會到這種無力的感覺。
她好像發燒了。
看著眼前的熟悉的天花板,以及身旁抱著自己正在不斷流口水的徐玨,徐淺淺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但卻總帶著一絲違和感。
看了看放在床頭的日曆,徐淺淺確認今天的時間。
就在昨天晚上她剛從多蘭西亞世界返回藍星東海市,出於精神上的疲憊,少女回到家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上床睡覺。
就這麼的她一覺睡到了天亮。
“那麼......今天是要處理徐蘭昨天彙報的事情?”
回想著剛返回時徐蘭向自己做出的粗略彙報,以及孟淺淺遇襲擊的經過,少女眉頭微微蹙起。
在她離開的時間裡,東海市似乎發生一些超出她預計的事情,有人在針對她。
雖然少女內心疲憊感並沒有完全消失,但“朋友”的遇襲還讓她不得不第一時間起床工作。
隻是,頭部傳來的刺痛讓她再一次支撐起的身子跌倒。
而這一次徐淺淺正好壓到徐玨的頭發,還在呼呼大睡的徐玨驚呼出聲。
“啊,姐姐你在乾什麼,壓到我都頭發了。”
徐玨下意識的將壓在徐淺淺身下的頭發撤出,整個人氣鼓鼓看向自己姐姐。
隻是這一看,敏銳的徐玨便發現了異樣。
“姐姐你這怎麼了?”
徐玨伸出自己的右手撫摸徐淺淺的額頭,皮膚上傳來的熾熱讓她一驚。
“這是發燒了?”
徐玨似乎是不敢相信這一事實,她撩起額前的碎發,用自己的額頭去觸碰徐淺淺的額頭,試圖用這一方式確定徐淺淺的體溫是否異常。
若是換在平時,徐玨這一舉動或許會遭到徐淺淺的阻攔,但今天少女處於一種渾身無力的狀態,根本沒辦法反抗,隻能任由徐玨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