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渠雙手撐在麵前的實木辦公桌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借著這股支撐力輕輕一推,身下的辦公椅便向後滑出一段距離,許清渠則順勢站起身來。
隻是起身的瞬間,少女的身體明顯晃了一下,腳步落在地毯上時透著幾分虛浮,不像平時那般穩當。
幾乎是本能地,她的右手下意識向身旁的辦公桌探去想要尋找一個支撐,而這一幕則是被疏影精準捕捉。
勉強站穩後的銀發少女朝著辦公室的落地窗邊走去,疏影也不急不緩的邁步跟上,不給對方思考的時間繼續追問道。
“那麼許首席是否要和我們這些盟友分享一下相關的情報呢?”
察覺到疏影意圖的許清渠隻是輕輕搖頭。
“這件事情其實與製偶師您並無太多關係,對我們整體的計劃也並無太大影響,但是既然你們主動提問我也不會瞞著你們,順帶也給這位新人講述一下。”
在提起“新人”兩個字時,許清渠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坐到沙發上的劉源。
見他到任然一臉疑惑中帶著不忿,隻能輕歎一聲。
“我該怎麼稱呼你?也是製偶師閣下嗎?”
許清渠雖然無法看到徐淺淺四人樣貌,但已經敏銳的感知出了四人身上那同源的氣息,對此她也有了一定的猜測。
“叫我疏影就行,這是主上賜予我的名字。”
疏影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主人賜予的名字是聖神的,她不屑於使用除此之外的名字。
“好,疏影小姐,你是否聽你家主人描述過我能力的細節?”
說話間許清渠將自己視線投向了落地窗外的東海市,不得不說異調局大樓的位置極佳,而這間樓頂的辦公室更是當中的c位。
異調局頂樓的落地窗前,視野開闊得驚人。從這裡往下望,幾乎能將整個東海市的輪廓儘收眼底。
遠處的江蜿蜒流淌,最終彙入地平線儘頭的入海口。
再看腳下,交錯縱橫的街道中無數車輛正徐徐前行,行人絡繹不絕,一切看上去皆是如此尋常而平凡。
然而,一切看似平靜的畫麵下,卻是早已千瘡百孔的城市。
自災變之日過後,母樹信徒就在這座城市布局,還有那群隱藏在陰影中血魔也在協作他們的為虎作倀。
異調局對於他們來說反而成為後來者。
而東海市的權貴階層還沒完全意識到這群邪教徒的危害,總是認為邪教徒隻是上不了台麵的小醜,一切儘在掌控當中。
或許是隻有一座超級都市的淪陷才能引起他們的警覺,和瘋子合作隻會玩火自焚。
哦,不對。
一區的自治市已經淪陷過一次了,隻是自治市的災難解決太輕鬆了,沒有讓人們吸取到足夠教訓。
“自然聽過。”
“那麼你應該知曉,我重置時間的能力其實隻是創造了數個平行的時間線,並選取其中一條最符合我要求的時間線並入正軌。”
“而我們每一次重置時間的行為,嚴格來說更接近切換到另一個時間線中的平行世界,而這意味著原本的平行世界並不是消失重啟了,而是依然存在。”
“隻不過是我們脫離這條時間線罷了。”
“那麼還處於那條時間線的人會怎麼樣呢?”
許清渠將視線從落地窗上挪開,眼神嚴肅看向了身後緊跟著的疏影,她的眼底帶著一種漠然。
雖然許清渠的話語並沒有直接挑明這背後的事實,但疏影也已經明白其中代表的意義。
這件事情對於她們這些時間旅行者來說確實算不上重要,但卻對於處於這條時間內的人來說宛如晴天霹靂。
她們每一次的重置都意味著徐淺淺她們放棄這條時間線內的所有的生命。
離開變數的她們會走向必定的結局。
即便是出現了那幾乎不可能的奇跡,解決了當下遇到的危機。
但在他們的“造物主”許清渠放棄他們的那一刻,就意味著這條時間線已經沒有了未來。
因為隨著時間線的重新並入,除了許清渠選定的時間線外,其他的時間線將會全部消失湮滅。
而對於每一條時間線內的人來說,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
其他時間線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嗎?
你願意將生的希望讓給其他時間線的自己嗎?還是說最終活下去那個人是你嗎?
沒人願意賭,至少在許清渠一路走過來的路上,沒幾個人能對其泰然處之。
特彆是在許清渠決定放棄這條時間後!
曾經的戰友會向她刀劍相向,想要將其囚禁,阻止她通過死亡開啟重置。
當然,樂觀者亦有,他們相信另一個世界線的自己就是自己,活下去的依然是他們自己。
總之,許清渠已經習慣了在一次一次的輪回觀看這眾生相。
在沒有被人揭穿和察覺之前,她也不會主動向輪回中的人解釋其中的含義。
今天若不是疏影一直追問,她也不會給劉源解釋那麼多,在她眼底這次輪回成功幾率依然很小,因此劉源命運也是早已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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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究,疏影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後,立刻開啟了此行的第二個話題。
“那麼,許首席你曾提起的神隕界又是什麼呢?我家主上在你提及的那個神隕界中有一些發現。”
“你說神隕界啊......”
離開房間的落地窗,許清渠走向自己的辦公桌,順手拿起了自己的平板。
“神隕界的信息在中央數據庫裡有記錄,我可以拿到調閱權限,也可以給你們看,但不是現在。”
“而這些關於神隕界的內容口述的話太多且太雜,總的來說那是一個並不處於藍星但與藍色有著千絲萬縷的非物質世界,其中的空間,時間都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大量超凡生物生存在那個世界,據說就連神都也隕落在了那裡!”
“神?”
許清渠提起神這個詞的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都露出不同程度驚訝。
徐淺淺第一時間想起的自成為神選者以來一直被提起的母神。
身旁不知何時趴在徐淺淺右側的黑貓眼中則是露出幾份敵意,在她眼中神便是與聖教劃上了等號。
角落中把玩著擺件的徐玨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是聯想到了一些東西。
而徐蘭則是麵無表情的依靠在另一側的落地窗,享受著下午的陽光,有主上在時候她並不想做過多的思考。
“是的,就是神,而且不是我們最常見到的母神,他們是更古老的一群家夥,至少以目前收集到線索來說是這樣的。”
然而,許清渠的話語戛然而止,關於神的話題她似乎並不想聊太多。
而察覺到這一點的疏影沒有選擇追問,而是繼續按照來徐淺淺的要求問出下一個問題。
“那麼許首席,有沒有人能進入這個神隕界,並在其中活動呢?”
“你是說第六使徒張佰城?”
許清渠眼神微眯,立刻爆出一個徐淺淺沒有什麼印象的名字。
回憶起之前拿到了資料,徐淺淺從記憶角落當中才找到了對應的人。
張佰城,疑似為“血牙”第六使徒,一區人,加入血牙之前的職業不詳。
此人從未與異調局有過正麵交手記錄,但根據他的異常活動軌跡,疑似擁有小代價,遠程傳送的能力。
屬於是“血牙”後勤輔助人員,疑似沒有正麵作戰能力,危險等級中等。
“許首席是知道什麼嗎?那為何之前沒有和我們說呢?”
疏影微微抬起自己被鬥篷遮住雙眼,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與許清渠相互對視。
明明疏影身高要比許清渠這位初中生還要矮些許,卻釋放出來一種獨屬於上位者的氣勢,試圖給對麵的銀發少女更大的壓力。
然而,眼神漠然的許清渠並不在乎。
右手微微撐住身旁的辦公桌,許清渠講述起自己知曉的部分。
“我並不知曉第六使徒能力,但是根據你的描述我已經猜出他的能力。”
“是什麼?”
“應該是以一種很小的代價進出神隕界的能力,而快速移動隻不過借助神隕界空間錯亂特性辦到的附屬能力。如果事實如此這個第六使徒的能力會很難應付。”
許清渠在房間內開始踱步,而疏影則是緊跟其後,問出新的問題。
“那他還能辦到什麼?”
“看到更多我們看不到的東西,得到更多正常情況下難以獲得的超凡材料,了解更多隱匿在曆史長河中的神秘知識,甚至是離神更近,更容易獲得祂們的青睞,也更容易受到汙染。”
“說說第一點。”
就在這時,坐在沙發上一直未曾開口徐淺淺主動發出了提問。
上次在神隕界中遭遇,徐淺淺對敵人鎖定她位置的能力有了一定猜測,現在她需要更權威人來印證自己心中的答案。
而對於徐淺淺開口提問,許清渠並未感到驚訝,一切似乎都在她預料之中。
“既然你已經接觸過神隕界就應該發現了神隕界中有很多與現實類似的場景吧?”
許清渠重新坐回了自己主位,從她離開主位到重新坐下一共3分12秒,疏影全程跟隨,發現其腿部顫抖12次,疑似體力不支的小動作6次,觸摸周圍物體借力3次。
對此疏影完成了對許清渠實力評估。
“神隕界中場景都是現實世界的倒影,現實世界中一切存在在神隕界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倒影,但由於時間和空間的錯亂,這些倒影與現實世界往往有很大出入。”
“借助空間的錯亂,以倒影為信標,原本從城東到城西的2小時路程,在神隕界中可能隻需走過一條街道。”
“借助時間混亂,我們可以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在神隕界中殘留的投影,從而一窺當時的真相。”
“而我們作為超凡者也在神隕界有獨屬於自己的倒影,由於超凡具有的特殊屬性,這種倒影會在神隕界顯得更為特殊,猶如一盞黑暗中的明燈,一簇不斷燃燒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