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是薑紀許從沒讓他輸過。
季延詞抿了抿唇。
他聞著消毒水的味道,突然想起高一的那年寒假,父母因為公司的業務出國,隻有他一個人留在國內。
大年三十的晚上,傭人都放假回家過年了,他卻突然發起高燒。
額頭分明滾燙,季延詞卻冷得直打哆嗦。
他討厭醫院,也沒打電話給任何人,強撐著吞了顆退燒藥就回房間睡覺了。
結果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床邊多了個人。
薑紀許那時候還留著假小子似的短發,長出來一點正是最紮人的時候。
就這麼趴在他床邊睡著,搞得季延詞一開始還真認錯了人。
他想要起身,額頭上的冰涼貼卻失去粘性掉了下來。
季延詞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了藥、水還有兩盒撕開的退熱貼包裝盒,盒子旁邊則是三四個已經用過的冰涼貼。
似乎是到了零點,外麵開始放煙花。
聲音驚醒了薑紀許。
看見他醒來,女孩溫軟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抹驚喜:“你醒了,還燒不燒?”
她說著,就伸手過來貼他的手背。
季延詞盯著她,沒躲。
“不燙了。”薑紀許鬆了口氣。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嗓子因為發熱有些沙啞。
女孩倒了杯溫水遞給他:“阿姨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通,就打電話給我了。”
“我想著反正晚上也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薑紀許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還好我過來了,你知道你都開始燒得說胡話了麼?”
季延詞不知道。
他隻知道薑紀許挺傻的,他媽媽的一句話就讓她大晚上的跑過來,也不怕出事。
“我已經好了。”他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你可以回家了。”
薑紀許卻搖搖頭,一臉認真道。
“我打電話問過家裡的醫生了,你半夜還有可能再發燒,我得守著你。”
煙花五彩十色的光暈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女孩的眉眼、鼻尖和柔軟的唇瓣上。
他忍不住想戳一下。
身隨心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延詞自己也愣住了。
“抱歉。”他艱難地移開視線,“我沒關係的,你回去吧。”
薑紀許漲紅了臉,也不說話,就默默起身收拾了桌邊的東西,然後端了個小板凳坐好。
那樣子,分明是賴定了。
他沉默片刻,目光複雜地看了女孩一眼,重新躺下。
那個除夕,他們是一起過的。
但兩人心照不宣地誰也沒有對外提起過。
這麼多年過去,季延詞自己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