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劍塚位處淩滄州北部,原本會首先麵臨凶殘的妖族。
但隨著羅浮劍塚化為仙舟駛向南方,妖族沒了阻擋,徑直殺向淩滄州各界……
雖然劍宗滅命令塚內精銳,留在淩滄州阻擊妖族、庇佑普通人往南逃難,但仍然無濟於事。
麵對洶洶而來的妖族,一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無法起到一點作用。
一百個人的力量、一萬個人的力量,依舊是螳臂擋車,說難聽點就是送死。
一百萬人的力量、一千萬人的力量,同樣是杯水車薪,依舊難以阻擋妖族的腳步。
羅浮劍塚若是留在原地,雖然能稍稍阻擋妖族,但照樣會被妖族碾碎。
羅浮仙舟升空後,原地隻留一片廢墟,數千位身著黑衣的羅浮劍修站在廢墟裡,目送羅浮仙舟逐漸飛遠。
劍修素來孤傲,而淩滄州的劍修作為劍祖之後代弟子,更是有著自己的驕傲。
自己這七尺有用之身,日日苦修練劍、勤奮不怠,何嘗不是為了今日!
父母妻兒皆隨仙舟南渡,己身沒有後顧之憂,自己麵對妖族便可縱情出劍。
羅浮劍修向來嚴肅,皆是不苟言笑之人,但一位老年劍修看向周圍同伴,笑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諸位猶如苦行僧一般刻苦練劍,日日端著艱深晦澀的九劍總綱、可謂窮經皓首,這才修成一身通天劍術!”
“咱們苦修多年,今日終於能放手一試,看看自己這些年磨煉出的九劍總綱,能否斬下大妖的頭顱!劍震寰宇!”
聽到老年劍修的話,一位娃娃臉的年輕人,同樣笑道:“燕老頭,你今天這番話,說得太有水平了!”
“你個小屁孩!”燕老頭惱羞成怒,又道:“這是我的心裡話!”
娃娃臉的年輕人咧著嘴,調侃道:“但聽著像是塚主請來的托。”
“我感應到了妖族的氣息。”一位中年劍修提醒道:“咱們做好迎戰的準備。”
另一位感應到妖族氣息的魁梧大漢,說道:“妖族數量太多,我建議還是分開行動吧,免得被妖帝一網打儘。”
娃娃臉的年輕人喃喃一句:“遊擊戰嗎?”
“敵眾我寡,隻能如此行事。”中年劍修點頭說道:“咱們消耗妖族力量的同時,同樣亦要保全自己性命。”
羅浮劍修齊齊點頭,隨後四散隱匿,暗中襲殺著妖族。
……
而在淩滄州南部,高河一行人正禦空往北,準備在劍雨之都的邊境阻擊妖族。
人人都知此行是送死,但人人皆是義無反顧,九州危難之際,向來不缺英雄氣。
一位紅衣身影極速飛行,領隊的劍十最先注意到後方來人,他撇頭看向高河,“劍十八,你先去處理私事,完事後追上我們。”
高河聞言看向身後,他看到來人之後,臉露慍怒,當即點頭說了句:“我去去就回。”
三年前,高河就躋身至劍十八,他如今是劍雨之都的一方大佬,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很很有希望晉升前九。
高河瞬移到紅衫子身前,雙手按住紅衫子的肩膀,既生氣又無奈道:“你怎麼來了?!”
“我跟你一起北上。”紅衫子話語簡單,目光深情看著高河,一如當年高校論武之時、她曾看向高河的眼神。
“你這不是胡鬨嘛!”高河有點生氣,他按住紅衫子肩膀的雙手、強行轉過她的身子,又道:“天雄身邊不能沒人。”
紅衫子搖頭說道:“天雄早就是大人了,你彆一直把他當小孩,他如今能照顧好自己。”
“這次去北邊很危險,你不要跟著我。”高河近乎哀求道:“你乖乖南下,我過段時間就去找你。”
紅衫子緊緊盯著高河,一雙好看的眼睛如同當年一般,“當年在天涯劍閣找到你的時候,我就對你說了,這輩子你都彆想甩掉我。”
高河聞言頓時語塞,他按著紅衫子肩膀的雙手緩緩鬆開,腦子浮現出當年的場景,這已經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了……
當年在天涯劍閣的客廳,夕陽西下之時,窗外的暮景殘光,還有一把抓住自己胳膊的她,兩人當時都正當青春。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轉眼五十年韶華傾負……
原來已經過了五十年,自己不知不覺間,便和她並肩走過了五十年的暮景殘光。
高河抿著雙唇,他看著眼前已經不再青春紅衫子,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因為含蓄內斂的性格,哪怕心中愛意萬千,他從未付諸於口。
遠處夕陽西垂,恰似當年一般青春無限。
看著懷裡的她,他終於鼓起勇氣,喃喃說道:“死同穴、生同衾。”
“死生契闊……”
“我再也不會甩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