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淵看著自己檢測天賦,看著自己前往江南省,看著自己得到昆侖玉玨,看著自己提升天賦,看著自己武者高考奪冠……
看著自己在飛舟遇到襲擊,看見吳狄、司徒蘭、元卿、楚陽,一個接著一個死在眼前,而自己無能為力。
看著自己終於抵達天武大學,看著自己在學校時的經曆,看著自己大三學期外出實習,看到焚天劍閣裡的阿酒和鳳擎天。
又看到高校論武的巔峰決戰,百代英豪加諸己身,自己一戰功成,完成天武大學三千年的夙願。
還看到大學畢業時,同學們一個接著一個離校,人間枝頭、各自乘流,但這一麵竟是訣彆,很多同學此後再也沒見。
風乍起,合當奮意向人生。他還有看到自己畢業後,返回大易府拜見徐老爺子,又擊殺澹台滅生,隱忍數年終於報仇雪恨。
自己又來到委羽山大洞天,前往太古仙徑,一步踏出登頂亙天台,得以見到軒轅大神。
前往天塹長城,麵對妖族攻城,千方百計見到徐斐然,自己終於肉身成聖,潛入北境解救寧人傑。
一轉眼又是好些年,自己收到洪瀾的消息,決定返回大夏國參加她和蕭玄的婚禮。
臨彆之時,羅烈送行,兩人來到城牆跟前,自己對羅烈說道:“你看著漆黑的城牆,像不像黃字班宿舍附近的黑牆?”
“你是說,咱們寫下留言的黑牆?”羅烈問了句,隨即點頭道:“你這麼說的話,看著確實有點像。”
自己扭頭看向羅烈,“我千辛萬苦來這一遭,總得留下一點什麼痕跡吧!”
羅烈也是膽大妄為的性格,“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這個念頭。”
兩人相視一笑、莫逆於心,隨後伸出食指,力透牆麵,寫下幾個豎著排列的文字:【武神洪淵到此一遊。】
“你可真是不要臉啊!”羅烈吐槽一句之後,伸出手指在洪淵留言的上麵,又加上三個字,因此這句留言變為:【未來的武神洪淵到此一遊。】
洪淵此時就在這裡,看著黑牆上的留言,口中默念:“未來的武神洪淵到此一遊。”
自己此時此刻就在此地,他突然笑了笑,這算不算是一語成讖?
然後,洪淵沒有跟著自己離開天塹長城,而是待在這邊望著雲卷雲舒。
一轉眼又是好些年光陰,自己已經幫餘秋雨登上州主之位,正在三千道州和方天武州、勸和武者和修士。
沒多久,昆侖宗遺址亮起一道輝煌金光,一道強橫暴虐的氣息充斥在九州。
洪淵來到天草的茅草屋跟前,他不再遮掩自身氣息,而是現身在天草的跟前。
天草之前隱約感應到了洪淵,所以此時見到洪淵,他倒也不驚訝。
洪淵喃喃說道:“這是魁皇掙脫了封印。”
“我知道。”天草緩緩抽出腰間佩劍,他的語氣淡然,早已看淡生死,“這一劍蓄意幾百春秋,早就在等著他了。”
洪淵先解釋一句:“我以這種虛無狀態魂遊古今,乃是為了謀求晉升武神的契機。”
隨後他又說道:“所以,我其實見過兩千年前的你、旁觀過你的前半生。”
天草聞言笑了笑,他對此沒不在意,隻是問道:“既然看了我的前半生,你可有何感想?”
“一路泥濘。”洪淵評價一句,隨即又補充一句:“遠比我更加艱辛。”
自己的人生雖然很苦,但起碼有爹疼娘愛,而天草爹不疼娘不愛,他就隻有大兄。
天草閉眼似在回憶往昔,自己的前半生……無數次奢望父親能看到自己一眼。
因為自己卑賤的出身,府中惡奴都敢欺負自己,自己何止是苦不堪言,簡直是萬念俱灰。
要不是有大兄的照拂,自己早就自刎在某一個午夜,然後草席將屍體一卷,隨意丟棄到亂葬崗。
回想起大兄蕭逸塵,天草既有思念、又有感傷、還有遺憾,他語氣複雜喃喃歎息:“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隻可惜此生最後一麵,沒來不及與他告彆,沒能好好說上一聲:你要保重。
“你當年消失後,蕭逸塵苦尋你很多年,後來我將你消失的原因,告訴了蕭逸塵。”洪淵說出這話,這也算了結天草的一樁心事。
“多謝。”天草望著南方越來越近的天光,他手中長劍開始蓄力……
輝煌金光越來越近,很快就穿越北俱蘆州,即將靠近天塹長城。
天草眼中空無一物,天地萬物在此刻陷入停滯,唯有越來越近的輝煌金光。
他死死盯著輝煌金光,嘴中一字一頓默念著天武大學的校規……
洪淵看到天草身形騰空,看到他手中長劍綻放萬丈光彩,看到蓄意幾百年一劍刺在魁皇的胸膛。
因為是催動自身性命、短暫躋身到半步神境,所以當這一劍刺出以後,天草也隨之消散。
但是他最後瞅了一眼洪淵,嘴唇輕動,似乎在說:“我的苦難已經結束,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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