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蘇恒錯了錯牙,忍著怒氣道:“李大人,小女未婚早逝,按著規矩,是不能在家中停靈,也無法葬入祖墳,昨日在家中停靈一日,今日才出殯,已經是破了規矩了,怎麼?李大人連下官的家事也要管嗎?”
“謝大人的家事,本官不感興趣,但,”李敘白挑了下眉,望向令人窒息的棺槨,沉甸甸的開口道:“但是,謝姑娘的屍身,本官要帶走。”
“李敘白,你不要欺人太甚!”謝蘇恒勃然大怒,氣的臉色青白,嘴唇顫抖不止。
“那些人是武德司的人嗎?”
“看著像。”
“什麼像,那就是!你看他們穿的官服,就是武德司的官服!”
“武德司怎麼了,武德司也不能開口就討要人家姑娘的屍身吧!”
“莫非,莫非是謝姑娘,死的,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你不是廢話嗎,看送葬的架勢,明顯不是病亡啊。”
“你們不知道嗎,前些日子謝姑娘失蹤了。”
“那就難怪了。”
“就算是失蹤過,人家姑娘也沒了,還不能放過她嗎?”
“武德司的人就是蠻橫的狠。”
“他們怎麼能算的上是人?”
圍觀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漸漸將矛頭都指向了李敘白一行人。
李敘白坦然以對,寸步不讓。
“李敘白,你當真不讓?”謝蘇恒怒氣未消,強忍著沒有再度發作,平靜的問道。
李敘白也平靜的回道:“謝姑娘的屍身,本官必須帶走。”
“你,你敢,你想動我的女兒,除非,除非我死了!”謝夫人“嗷”的慘叫一聲,從送葬的隊伍中衝了出來,抓著李敘白的胳膊來回搖晃,哭的聲嘶力竭。
季青臨見狀,趕忙帶著司卒衝了過去,一把就將謝夫人給拉開了。
“謝大人,謝夫人,”季青臨扭著謝夫人的手腕,一臉凶相的盯著謝蘇恒:“武德司的手段你清楚,向來就沒有武德司辦不到的事!”
說完這話,他手一鬆,將謝夫人重重的推了出去。
謝蘇恒趕忙扶住了踉蹌的謝夫人。
“老爺,不能,不能讓他們帶走慧娘,不能讓慧娘死後受辱啊!”謝夫人癱軟在謝蘇恒的懷中,哭的站都站不住了。
謝蘇恒抿了抿唇,將謝夫人交給丫鬟,腳步沉重的走到李敘白的麵前,咬牙切齒的低聲問道:“李敘白,你到底要乾什麼!昨日,不是已經驗過屍了嗎?你現在要慧娘的屍身乾什麼!”
李敘白也壓低了聲音道:“謝大人,謝姑娘死的冤枉,昨日驗屍,並沒有驗出她真正的死因,難道謝大人不想知道,謝姑娘究竟是怎麼死的嗎?”
“......”謝蘇恒低語:“李敘白,你想乾什麼?”
李敘白聽出了謝蘇恒話中的鬆動之意,趁熱打鐵道:“剖驗,隻有剖驗,才能知道謝姑娘真正的死因,知道她最後被囚於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吃過什麼東西。”
“剖驗!”謝蘇恒大吃一驚,低聲喃喃自語,踉蹌了幾下,陡然回過神來,克製著滿眼的淚水連連搖頭,低聲道:“不,不行,絕對不行!”
李敘白進了一步,壓低了聲音道:“謝大人,你要明白,本官不是再跟你商量。”
謝蘇恒倏然抬頭,盯著李敘白的雙眼,唇角囁嚅了半晌,臉色最終變得一片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