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楊國公也是關心則亂。”餘忠小心謹慎的低語:“陛下,楊國公府日漸式微,小娘娘是楊國公唯一的指望了。”
“......”趙益禎心神一動,深深的看了餘忠一眼,吩咐道:“夜深了,讓人帶楊二姑娘去華景宮,傳楊國公進來回話。”
餘忠頓時心領神會。
官家這是根本就不想見楊宛容。
楊宛容在殿外聽到趙益禎的旨意後,頓時撅起了嘴,雖然有滿心的不情願,但到底不敢違抗聖命,隻好嘟嘟囔囔的往華景宮去了。
楊宗賢想不透趙益禎的意思,若是不待見他們楊國公府,乾脆將他一起打發了,若是對他們楊國公府心無芥蒂,那又為何不肯見楊宛容。
他一向都不聰明,這輩子所做的決定,不是聽從當了太後的妹妹,就是聽從以聰穎名滿京城的弟弟。
楊宗賢想了想,低聲問餘忠:“餘大總管,容兒粗陋的很,惹了陛下煩心,還請大總管美言幾句。”
說著,他往餘忠手裡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
餘忠身為趙益禎的心腹,跟在他的身邊十幾年了,過手的銀子不知道收了多少,多麼貴重的禮他都收的心安理得,更何況是這點兒銀子了。
他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的將荷包揣進衣袖,壓低了聲音道:“國公爺說笑了,陛下性子沉穩,有二小姐這樣活潑開朗的閨秀陪伴,太後娘娘才最是放心。”
聽話聽音,楊宗賢一下子就明白了餘忠的意思。
這件事情的症結,不在太後,而在趙益禎。
兩宮太後對楊國公府都不設防,哪個女兒進宮她們都是樂見其成的。
倒是趙益禎,也不知道是太後往他身邊塞得人太多了,還是他厭煩了中規中矩的大家閨秀。
總之是對於納楊國公府的女兒入宮為妃這件事,他始終沒有點頭。
眼看著楊宛容的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楊宗賢也難免心急如焚起來。
楊國公府不止楊宛容這一個女兒,可嫡女卻隻有她一個。
即便彆的庶女比她容色傾城,比她性情柔婉,也隻有她最適合進宮。
楊國公的嫡女,進宮定能為四妃之一。
可楊國公的庶女,進宮能堪為嬪位,便是官家恩典了。
“餘大總管,陛下為了大虞江山殫精竭慮,微臣也該為君分憂,隻是,不知道陛下身邊可有......”楊宗賢欲言又止,又塞了個荷包過去。
餘忠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望著映在殿門上那道清雋的背影,不禁感慨萬千:“陛下夙夜興寐,哪有功夫往彆的地方去,那書房,都快成了陛下的寢殿了。”
聽到這話,楊宗賢轉瞬明了,他心中大定,胸有成竹的走進了偏殿。
趙益禎仍舊是一身明黃寢衣,歪在榻上,神情溫和而寬容:“國公爺去看過楊母後了嗎?”
楊宗賢行禮道:“太後娘娘未醒,沒有旨意,微臣不敢擅入後宮,故來向陛下請旨,驚擾了聖駕,微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