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白歎了口氣,做出一派為難的模樣來:“那,二位大人想讓我怎麼參詳呢?這可是二位大人的差事,我要是參詳了,算不算是搶了二位大人的功勞啊?”
申文淵和連允謙對視了一眼。
申文淵捋著長髯含笑道:“李大人過慮了,都是為君分憂,何來搶功一說?隻要將差事辦好了,功勞隻不過是身外之物。”
連允謙也點頭道:“不錯,李大人不必有什麼顧慮,隻管參詳評判便是了。”
季青臨看熱鬨看的高興,怎麼甘心這熱鬨草草收場,也在旁邊慫恿道:“大人,你就參詳參詳唄。”
李敘白狠狠的白了季青臨一眼。
季青臨壓低了聲音道:“大人,你該不會不認識那上麵的字兒吧?”
“......”李敘白哼了一聲,拿起申文淵整理好的前三考卷中的一份,隻看了一眼,腦瓜子便“嗡”的一聲,炸開了。
這寫的都是些什麼鬼啊!
豎版,繁體,密密麻麻,不便閱讀也就算了,還真沒幾個他認識的字。
李敘白艱難分辨著每一個字,然後搜腸刮肚的拚湊出這些字的意思。
為了不被人真的當成文盲,臉上還得端著輕鬆平靜的神情。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李敘白才將這三份考卷勉強看完。
他斟酌了一下,思忖道:“呃,這三份考卷,默寫,經義和詩賦都差距不大,隻有策論,能看出不同來。”他微微一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二十三號考卷,策論中規中矩,沒有什麼推陳出新的地方,乏善可陳吧,這個九十號考卷,立意高遠,頗有憂國憂民之心,但是咱們這是選宮妃,又不是考狀元,陛下上朝的時候就夠憂國憂民了,下朝對著後妃還要憂國憂民,這不是給陛下添堵嗎?倒是這個一百一十號卷,觀點新穎,遣詞造句也很俏皮有趣,我倒覺得,能跟陛下投脾氣。”
聽到這話,申文淵和連允謙驚詫無比。
靜了片刻,申文淵中肯道:“李大人所說的,我聽明白了,隻是,後妃不同於尋常的妾室,才德品行最是要緊,性情太過跳脫,難免輕浮不夠穩重,我以為,這一百一十號卷,堪為第三,而九十號卷,應為頭名。”
連允謙卻不認同的連連搖頭:“申大人,一百一十號卷排第三,我沒意見,但是二十三號卷排第二,我不認同,身為後妃,最要緊的是什麼,是謹言慎行,這二十三號卷,正是謹慎端莊的典範。”
聽到這話,李敘白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老古董,臉上卻笑眯眯的,說出的話簡直讓二人心神一震:“二位大人家裡都有妾室吧?”
申文淵和連允謙齊齊點頭。
他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怎麼可能不納妾。
上司賞的,同僚送的,逢場作戲納的,誰家後院要是沒有三五個妾室,那都不好意思跟同僚一桌喝酒。
李敘白笑眯眯的又問:“二位大人的妾室,美嗎?”
申文淵和連允謙老臉一紅,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這不是廢話嗎,娶妻娶賢,納妾納美,誰家能納個醜女回家給自己添堵?
李敘白挑了挑眉,又問:“若是二位大人的妾室,每天都跟大人念邸報,大人嫌煩不?”
申文淵和連允謙瞬間心領神會。
“就這麼定了,”靜了片刻,申文淵突然重重一拍桌案,拿起那份一百一十號卷,仔細端詳了一瞬:“一百一十號卷為透明,九十號卷為第二,二十三號卷為第三!”